石碑碎了一地，绿色的毒雾像是有生命一样往两边翻滚，让出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萧辰踩着碎石子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走了不到两百米，视野豁然开朗。
这不是什么山谷，这分明是个被挖空了的山腹。
头顶上几盏大功率探照灯把这里照得惨白，四周全是那种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工事，空气里飘着一股子福尔马林混合着烂肉的怪味。
正中间是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
广场尽头的高台上，摆着一把红木太师椅。
一个穿着白色狩衣、手里摇着把折扇的男人正坐在那儿。
听见脚步声，男人合上折扇，那双细长的眼睛弯了起来。
“稀客。”
男人站起身，声音尖细，像是拿指甲刮黑板。
“自从这块‘神之领域’的牌子立起来，你是第一个活着走进来的中国人。”
萧辰停下脚步，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歪着头打量着台上那人。
“贺茂家的？”
“在下贺茂源流。”
男人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伸手扣住脸上的狐狸面具。
“虽然真纪那个废物死在你手里，让我贺茂家丢了脸，但我得感谢你。”
咔哒。
面具后的锁扣弹开。
贺茂源流把面具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是大大小小的肉块拼凑起来的。
额头是黑的，脸颊是白的，下巴上甚至还长着一撮黄毛。
密密麻麻的黑色缝合线像蜈蚣一样爬满了整张脸，随着他咧嘴一笑，那些缝合线就被扯得紧绷，好像随时会崩开。
“如果不是他死了，我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贺茂源流指着自己那张狰狞的脸，眼神狂热。
“这就是艺术！为了追求完美的生命形态，我把自己当成了试验田！你看，这块额头取自一个活了一百岁的长寿老人，这双眼睛来自一个天生阴阳眼的孤儿……”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进化？”萧辰打断了他的话。
他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火。
“那是你不懂！”贺茂源流尖叫起来，他在台上转了个圈。
“人类太脆弱了！只有把所有优秀的基因缝合在一起，才能造出神！而你……”
他猛地停下，那双拼凑来的眼睛死死盯着萧辰，贪婪得像是看见了绝世珍宝。
“能吞噬剧毒，肉身硬抗炮弹……你是完美的尸体！把你缝在我的身上，我就能成神！”
贺茂源流猛地挥动手里的令旗。
“孩儿们！开饭了！”
轰隆隆！
广场四周的几十扇铁闸门同时升起。
吼——！
野兽的咆哮声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直落。
数百头怪物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有的像狼，却直立行走，爪子上套着钢刀；有的像熊，却长着人的脑袋，流着哈喇子。
它们身上无一例外都长满了紫黑色的菌丝，那是“神魔之血”催化后的产物。
这是一支不畏疼痛、不知疲倦的尸兽大军。
几百双红得发亮的眼睛锁定了广场中央那个渺小的人影。
地面开始震颤。
冲在最前面的一头狼人，身高足有两米五，它后腿一蹬，像一颗炮弹一样砸向萧辰，那一对合金利爪带着腥风直奔萧辰的喉咙。
萧辰没动。
他甚至还有闲心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耳朵上。
就在那狼人的爪子离他的脖子只有半寸的瞬间。
咚！
萧辰的右脚猛地跺在地上。
水泥地面炸开一圈裂纹。
他身子一矮，肩膀像是一座倾倒的大山，迎着那头狼人撞了过去。
八极，贴山靠。
没有任何花哨。
就是硬碰硬。
噗嗤！
那头几百斤重的狼人，在接触到萧辰肩膀的一刹那，就像是个装满了水的烂番茄，直接炸开了。
骨头、内脏、肌肉，瞬间变成了漫天的血雨。
但这只是开始。
萧辰这一撞的势头根本没停，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凿进了怪群里。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连成了一片。
那根本不是战斗。
那是单方面的碾压。
萧辰每一拳挥出，空气中都会爆出一团金色的气浪。挨着死，擦着伤。
一头熊人刚举起爪子，萧辰的拳头已经贯穿了它的胸膛；两头狼人试图从背后偷袭，萧辰看都没看，反手一记肘击，直接把它们的脑袋像是敲西瓜一样敲得粉碎。
断肢残臂在天上飞。
紫黑色的血把广场染成了酱紫色。
萧辰就像是一台人形绞肉机，所过之处，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好！好！就是这样！”
高台上的贺茂源流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的缝合线崩开了好几根，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这种力量！这种爆发力！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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