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在呻吟,在崩塌。巨大的青石板被无形的力量掀起、碎裂,如同玩具般被抛入沸腾的能量深渊,瞬间汽化。边缘那九根象征性的石柱接连倾颓,砸落在平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石激射。连接天地的能量巨柱如同狂怒的巨龙,翻滚咆哮,金色的赤红光芒将苏言那浴血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狂暴的能量场蒸发成虚无。虚按的双手剧烈颤抖,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那维系平衡的微弱力量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
“头儿!”阿贵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却被陈骥之死死按住。
“不能去!现在过去,我们都会死!还会害死他!”陈骥之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感。他紧握着怀中滚烫震颤的青铜短尺,尺身传来的牵引力和苏言身上的力量同源共鸣,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浩瀚海洋般磅礴却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力与意志。苏言是在燃烧自己,试图填补这天地之缺!
岩翁匍匐在地,望着那即将崩溃的平衡和摇摇欲坠的“定鼎者”,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悲痛。部族世代守护的预言正在眼前上演,但结局似乎并非拯救,而是连同守护者一起走向毁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骥之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手中那柄仿佛要活过来的青铜短尺上!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衡器”……“定鼎”……这柄尺子不仅仅是钥匙,是信物,它本身就是“定鼎”力量的一部分!苏言凭借自身难以支撑,但如果加上这柄与他力量同源的“衡器”呢?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骥之猛地将青铜短尺从怀中掏出,那尺子在脱离他手掌的瞬间,竟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嗡鸣,尺身云雷纹路金光大盛,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神物终于等到了苏醒的时刻!
“苏先生!接住!”陈骥之用尽全身力气,将青铜短尺向着深渊边缘那道岌岌可危的身影奋力掷去!
尺子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和肆虐的风暴,精准地飞向苏言!
仿佛是感受到了同源本体的召唤,濒临力竭的苏言猛地抬起头,那双沉淀了千年风霜、此刻却布满血丝和疲惫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虚按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青铜尺!
就在他握住尺柄的刹那——
“轰!!!”
仿佛九天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以苏言为中心,一股远比之前浩瀚、精纯、中正平和的古老力量轰然爆发!青铜尺与他仿佛融为一体,尺身金光如同实质般流淌,瞬间蔓延至他全身,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将他与脚下小片区域笼罩在内的光罩!
光罩之外,能量依旧狂暴,天地依旧倾覆;光罩之内,却仿佛出现了一片短暂的、风暴眼中的宁静!
苏言那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形瞬间稳住了!他双手紧握青铜尺,以尺为引,再次虚按向沸腾的能量深渊!这一次,那涌出的不再是微弱的力量,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无上威严与秩序的金色光柱,笔直地射入能量巨柱的核心!
如同沸油中被投入了一块玄冰!
疯狂咆哮的能量巨柱猛地一滞!那毁灭性的、混乱的奔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金色光柱所及之处,狂暴的能量流开始变得温顺,混乱的色泽开始向着纯粹而稳定的金色转化,虽然依旧磅礴浩瀚,却不再充满破坏性,反而散发出一种滋养万物、安定山河的磅礴生机!
“成……成功了?”阿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陈骥之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几乎虚脱倒地。他赌对了!这柄尺子,果然是稳定地脉的关键!
岩翁和两名猎人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对着苏言的方向五体投地,口中念念有词,充满了最虔诚的敬畏与感激。
然而,苏言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他紧握着青铜尺,双臂微微颤抖,显然维持这种程度的疏导和稳定,对他而言依旧是极其沉重的负担。而且,这仅仅是暂时压制,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九州之根”的紊乱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需要的是调理,而非强行镇压。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逐渐平息的能量光柱,望向深渊的最深处。在那里,透过那趋于稳定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能量流,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三足两耳的虚影,正在缓缓沉浮!那虚影古朴、苍茫,承载着九州山河的气息,正是九鼎的形态!
但此刻,那鼎影显得极其黯淡,甚至有些残破,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正是这鼎之本源的受损,才导致了地脉能量的长期紊乱和最终的失控暴走。
“鼎……受损了……”苏言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丝千年追寻终见真相的复杂心绪,更多的却是沉重的忧虑。修复这受损的鼎之本源,绝非易事,可能需要耗费难以想象的时间和力量,甚至……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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