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拾掇停当,马道长一甩拂尘喊:“都给俺稳住,慢慢往后撤!马群跟几条土狗断后,别让邪乎玩意儿抄了后路!”
没辙,这节骨眼上啥都比不上保人命金贵——雪地里的邪祟一旦缠上,连骨头碴子可都不剩了!
陈江水紧挨着马道长,手里那柄桃木剑在雪光下润着色,马道长早瞅过了,这剑的灵气比他那把老桃木还足,竟是百年难遇的雷击枣木芯子。
天头渐渐擦黑儿,林子里的风裹着雪沫子刮在脸上,跟小刀子刮似的。
就见那些埋在雪壳子里的雪尸,手指头先动了——黑黢黢的指甲抠着冻土,跟着整个身子晃晃悠悠坐起来,有几个已经直挺挺原地蹦跶,冻硬的胳膊腿儿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慢着走!别慌别跑!”马道长压低声音喝着,嗓子里带着股子烟袋油子的沙哑,“一急着跑,浑身阳气就冒得跟蒸笼似的,正好给这些死玩意儿当引路灯!”
偏生怕啥来啥——快枪队里那个十八九的后生,脸吓得比雪还白,攥着枪的手哆哆嗦嗦,突然“嗷”一嗓子,挣开身边人的手就往旁边大路上窜:“俺受不了了!俺要回家!”
马道长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咯噔一下——这节骨眼上有人慌神,三十多号人怕是要被拖进阴沟里!
眼瞅着那后生连滚带爬跑上大路,身影越来越小,队伍里几个年轻的也开始心活泛,脖子伸得跟鹅颈似的往那边瞅,脚底下无意识的挪动着,竟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气都凉透了——就见那跑远的后生猛地停住,跟被钉在雪地里似的,半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妈呀!救俺!”转身就往回奔。
紧接着,一个骇得人头皮发麻的东西露了面:一个浑身披着重甲的“人”拦在他前头,脚离着雪面一尺来高,跟贴地飘着似的,盔甲上的铜钉在昏暗中闪着冷光。
“是……飞尸?”马道长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发颤——他活了五十多年,只听师傅提过一嘴,说当年将军坟里埋着的白甲兵,要是积了百年阴煞,能化成飞尸,脚不沾地,快得能追奔马。
这飞尸虽只离地一尺,速度却比那些蹦跶的雪尸快两倍还多!那后生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左脚绊右脚“扑通”摔在雪地里,连爬都爬不起来。
后面的景象,让队伍里那几个想跑的后生彻底歇了脚——就见飞尸弯腰,铁甲摩擦着发出“咯吱”的怪响,跟着就是一阵让人牙酸的啃咬声,那后生的哭嚎很快就没了动静,雪地里溅起的血珠落下来,瞬间冻成了红冰碴儿。
“都别瞅!跟着俺继续退!”马道长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手里拂尘一摆,“后头那些雪尸跟上来了,有几个是老僵,穿着盔甲的是将军坟里的老部下,比之前那李大山邪乎十倍!”
话音刚落,坡下那飞尸突然抬起头,头盔上的花翎被风刮得乱晃,黑洞洞的眼窝正好对准了猫腰后撤的众人。它扔下嘴里的残肢,“呼”地一下就飘了过来,铁甲划过雪地,带起一道白花花的雪雾。
“我的娘哎!那玩意儿追过来了!”胡德彪死死揪着马道长的道袍,身子缩得跟个球似的,恨不得钻进道长的裤裆里,“道爷!快救俺!俺上有老下有小,还没娶媳妇呢!”
“你他娘的出息点!”一旁的王常喜气得直骂,踹了他一脚,“快枪队!子弹上膛!”
赵老根在旁边撇着嘴,满脸鄙夷:“前儿个还牛逼三哨儿呢,说你那洋枪能轰烂阎王爷的门,这会儿咋跟个怂包似的?”
快枪队的人被这一骂,才算回过神来,手里还攥着家伙事儿呢!忙不迭拉动枪栓,枪杆抖得跟筛糠似的,瞄准了越来越近的飞尸。
几十年前京师的事儿,王常喜听老爹说过——那时候洋人的火枪对着的是活人,枪响处血流成河;今儿个,枪口对着的却是些死透了还不安生的玩意儿。
“放!”等飞尸飘到十几步远,王常喜咬着牙喊了一声。
“啪啪啪!砰砰砰!”子弹呼啸着打过去,撞在铁甲上溅起火星子。没等硝烟散,快枪队的人也顾不上怕了,“咔嚓”拉栓,又是一轮齐射——上百发子弹跟雨点似的砸过去。
烟消雾散后,就见那飞尸戳在雪地里,身上穿的三重棉甲被打得稀烂,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尸身,大大小小的肉洞里,黑气跟烟似的往外冒——这是德系毛瑟枪的威力,换了普通跳尸,早被轰得碎成渣了,可这飞尸煞气太重,竟还没倒。
“脚落地了!它脚沾雪了!”眼尖的李二柱扯着嗓子喊——飞尸的脚已经踩在了雪地里,煞气泄了大半,跟普通老僵也差不离了。
“上!趁它煞气弱!”马道长抄起桃木剑,对着陈江水喝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两把千年桃木剑带着阳气,“噗嗤”一声就扎进了飞尸前胸,剑刃没进去大半。
“嗷——呜——”飞尸从喉咙里挤出一阵沉闷的嘶吼,腐烂的嘴一张,黑气直往外喷。它挥起铁臂就往两人身上扫,马道长和陈江水忙撒手后退,眼睁睁看着那飞尸插着两把桃木剑,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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