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办事?”牛大雷眼睛一转,压低声音,“是……姚游缴?难道……姚家这是看上咱们小山村了?”
赵砚微微颔首,声音也低了下来:“越是荒年,越是这些乡绅大户兼并田产、扩张势力的好时机。钟家如此,姚家又何尝不是?”
“原来如此……难怪姚游缴让您出面……”牛大雷恍然大悟,随即面露忧色,“这可是……虎口夺食啊……”
“我不这么做,怎么活得下去?我又何尝不知道当佃户的苦?”赵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决绝。
牛大雷眼神一暗。是啊,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顾得上那么多良心道义?村里那些性子倔、不肯低头借粮的人家,已经开始挖观音土了。听说有些更偏远的村子,土地贫瘠,连地主都不愿意放贷,已经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惨剧。
“东家,您需要我怎么做?”牛大雷低声问道,态度更加恭敬。
赵砚凑近些,低声交代:“两件事。第一,这个工坊,我想交给你来替我管理。第二,更重要的,你私下里悄悄联系六队,乃至其他信得过的、快要撑不下去的人家,替我传个话。”
他顿了顿,说出关键条件:“我这边,可以低息借粮!利息按‘九出十一归’算!但需要用地契作抵押。”
“若是能熬到明年开春,需要种子,我还可以借‘春苗’:春借一斗粮种,夏收后还两升利,秋收后再还三升利即可!”
“另外,若急需现钱度日,我也可以借钱:春借一两银,冬还时,连本带利只需还一两五钱!”
牛大雷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九出十一归”?这比钟家传闻的“九出十五归”甚至“九出十八归”低了足足两成以上!就算在好年景,这利息也算很低了!
“放春苗”?通常都是“春借一斗,夏还三升,秋还五升”。赵东家这条件,足足省了两升利!
“春借一两,冬还一两五”?这更是划算!外面普遍是“借一还二”(俗称“羊羔息”,年初借一两,年底还二两),赵东家这利息足足少了一半!
牛大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东……东家,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砚肯定道,“眼下我还不想直接跟有德叔,或者说跟他背后的钟家撕破脸。所以这事需要你在暗中进行,尽量多拉拢一些实在过不下去的乡亲过来。每成功说动一户愿意向我借贷的,我额外赏你一斤米!”
他看着牛大雷,给出最后的承诺:“你替我管理工坊,我每月给你三百文工钱,外加十斤粟米。或者,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直接给你二十斤陈米,抵作工钱和赏米的一部分。你自己选。”
牛大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每月三百文现钱!还有十斤粟米或者二十斤陈米!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哪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木匠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我……我选二十斤陈米!”牛大雷几乎是咬着牙做出的选择。陈米虽然口感差些,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粮食,数量多,更能让一家人熬过寒冬。
“好!大雷,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咱们就得立个文书。”赵砚思索片刻道,“我不要求你签卖身契,也不逼你当我的佃户。咱们就签个五年的雇工长约,这五年你安心替我办事。五年之后,是去是留,随你心意!”
“五年?行!没问题!”牛大雷毫不犹豫地答应。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五年,只要能活下去,五十年他都愿意!就算他自信手艺在身,将来或许能还上债务,但正如赵砚所说,灾情何时结束谁也不知道。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好兄弟!跟我回家立文书!”赵砚用力拍了拍牛大雷的肩膀,带着他返回家中。
赵砚起草了一份简单的雇佣契约,双方按了手印。接着,他假意下到地窖,实则从系统商城购买了二十斤最便宜的陈米。这种米在商城里售价极低,一斤还不到一文钱。算下来,他每月只需付出不到二十文钱的成本(米钱加工钱),就能换来一个得力且忠心的管理者。这买卖,划算得令人咋舌。
“给,这是你这个月的米。”赵砚将沉甸甸的米袋递给牛大雷。
接过那实实在在的二十斤陈米,牛大雷一阵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二十斤大米啊!就算是陈米,那也比金贵的粟米顶饿多了!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谢……谢谢东家!我牛大雷……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负东家重托!”牛大雷抱着米袋,激动得声音哽咽,向着赵砚深深鞠了一躬。这一刻,他的忠诚,已被这救命的粮食牢牢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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