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能看见你家。”赵砚指着山下的方向。从这居高临下的洞口望出去,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能辨认出小山村的轮廓,其中就包括郑春梅那间低矮的屋舍。
“看……看见了。”郑春梅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下意识地往赵砚身边靠了靠,蜷缩着身子,“赵叔,我……我好冷……”
赵砚起初以为她是运动后发汗,可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竟然有些烫手。“发烧了?”他眉头一皱。
“不……不知道,就是鼻子不通气,头昏沉得厉害,身上一阵阵发冷。”郑春梅哆哆嗦嗦地说。
赵砚假意在一旁的背篓里翻找,实则从系统商城迅速兑换了一支体温计。“夹在胳肢窝底下,别动。”他低声吩咐。
郑春梅依言照做,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赵砚见状,略一迟疑,还是将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熊皮袄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又用带来的那块厚布将她裹紧。“这样好些了吗?”
“还……还是冷。”郑春梅的声音带着哭腔。
“谁让你大冷天穿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不着凉才怪!”赵砚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郑春梅委屈地辩解:“是我不想多穿吗?是根本没得穿!家里就那么几件厚实衣服,天气这么冷,孩子小,冻不得,剩下的……剩下的全让我婆婆穿去了。我出门,她也舍不得让我穿出来……晚上回去,那破屋子四处漏风,床上跟冰窖似的……又不是家家都像你家,有热炕头,有烧不完的柴火,有厚墩墩的皮袄子……”
赵砚闻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他从郑春梅腋下取出体温计,借着烛光一看,水银柱指向了三十九度。“烧得不轻。”他眉头锁得更紧,“难受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郑春梅低下头,无声地落下泪来,泪水滴在粗糙的熊皮上,“我……我怕你觉得我事儿多,怕你以为我装病……想赖上你……”
昏黄的烛光下,本就瘦削憔悴的郑春梅,此刻更显得脆弱不堪,仿佛一碰即碎。
赵砚再次伸手进背篓,从商城里兑换了一片退烧药和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冲剂。他拿出随身的水囊和一个粗陶碗,将药冲好,递到郑春梅面前:“把这个喝了,退烧的。还有这碗,是治风寒的。”
“这……这药很贵吧?我……我还不起……”郑春梅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她心里知道赵砚并非吝啬之人,可此刻,一种根深蒂固的卑微感让她不敢轻易接受。
“不用你还,自愿给你的。”赵砚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你要是病倒了,我上哪儿找这么……省心的人帮忙?”他本想说“听话”,临到嘴边改成了“省心”。
“去你的……还以为你是心疼我,原来是怕没人给你干活了。”郑春梅嘴上嗔怪着,手却诚实地接过了药碗,一口一口喝了下去。药汤下肚,一股暖意缓缓蔓延开来。“谢谢赵叔。”
赵砚没接话,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饭盒递过去:“吃点东西,肚子里有食,病才好得快。”
郑春梅接过饭盒,入手颇沉,心想里面大概是粟米饭团之类。可当她揭开盖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雪白的大米饭上,铺着好几块酱色油亮的……鸡肉?还有几片青菜?
“这……这是白米饭?还有……肉?”她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这么多?!”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饭食,尤其是在这饥荒年景。一时间,激动、难以置信、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呜咽一声,她没忍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赵砚看着她,有些无奈。不过是一份普通的黄焖鸡米饭,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哭什么?”
“赵叔……你……你对我真好!”郑春梅抬起泪眼,话语发自肺腑,“我嫁到李家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坐月子的时候……都没见过一点荤腥……”
“快吃吧,别说这些了。”赵砚打断了她的话头。
郑春梅深深看了赵砚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看似冷硬,心肠其实比谁都软。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米饭吸饱了汤汁,鸡肉炖得软烂入味。一口热饭下肚,她感觉冰冷的身体似乎都回暖了一些,精神也振作了不少。
吃完后,她小心翼翼地把饭盒盖好。“赵叔,我吃完了。”
“放背篓里吧。”赵砚把剩下的药递给她,“这退烧药,大人吃一片,若是孩子发热,剂量减半。你收着,要是还烧,隔两个时辰再吃一次。这风寒药,一天两次……”
“赵叔,这药……一定很贵吧?”郑春梅接过药,握在手心,认真地说,“这情分,我记下了,以后一定想办法还你。”
赵砚摆摆手,“天快亮了,没什么事就下山吧。皮袄你先穿着挡风寒,别让你婆婆瞧见。过两天记得还我。”
然而,郑春梅却摇了摇头,非但没走,反而裹紧皮袄,直接侧身躺了下来,下意识地靠近赵砚寻求热源,“我……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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