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信息饱和感和能量余韵,却久久不散。
陈雯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高强度的精神解析消耗巨大。但她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光芒,如同发现了宝藏。
“我……我看到了很多!”她喘息着,语速却极快,“这个‘星轨推演阵’启动后,将‘定魄安流’灯与此地的地脉星图数据库连接了起来,进行了一次基于当前时间节点和能量状态的快速推演!它给了我们……三条关键的路径信息!”
“三条?”我精神一振。
“第一条,是生路,或者说,最短的出口路径。”陈雯指向玉尺浮雕上一条蜿蜒的、发着微光的蓝色线条,线条的尽头,是一个类似漩涡的标记,“根据星图和水脉模型推演,从‘镇海塔’基座的一条隐秘水道出发,沿着这条‘地脉暗流’一路向下,大约经过两日(这里的时间)的水程,可以抵达一处位于阿尔金山北麓的古老泉眼出口!那里应该已经远离罗布泊核心区,甚至可能接近青海或甘肃交界!是我们离开地下、返回地表最近、也是相对最安全的路线!”
阿尔金山北麓!有具体地名了!虽然还在无人区,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希望!
“第二条,是险路,或者说,可能找到失落‘钥匙’与‘盟约’线索的路径。”陈雯指向三色罗盘上那根青色的指针,指针此刻正微微颤动,指向正北偏西方向,“星图显示,在那个方向,地脉能量中混杂着强烈的、与‘冰封之钥’同源的极寒波动,并且……有微弱的、与秦教授描述的‘焚天之钥’相似的辐射残留!那里很可能就是‘黑石’运送或藏匿抢来(或捡到)的钥匙的地点,或者……是另一处与‘守约人’、‘三眼’秘密相关的遗迹!但星图同时警告,那片区域能量场极度紊乱、危险,标记了大量的‘空间褶皱’、‘能量乱流’和……‘生命禁区’符号!”
寻找失落钥匙的线索!这诱惑巨大,但危险同样骇人。
“第三条……”陈雯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她看向那个依旧空空如也的托盘,又看向穹顶星图中几处用暗红色虚线特别标注、并且不断闪烁警告符号的区域,“第三条是……绝路,或者说,通往‘焚天之眼’深层封印裂缝、尝试进行‘修复’或‘探查’的路径。”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星图推演显示,由于‘黑石’之前的血祭干扰,‘焚天之眼’深处的古老封印确实出现了多处不稳定的‘裂隙’。这些裂隙正在缓慢扩大,持续泄漏出那种污染性的暗红能量,并且吸引、扭曲着周围的生灵和地脉。如果不加干预,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在数年或数十年内,引发区域性的地壳剧变和能量风暴。”
“而这个‘星轨推演阵’,结合‘定魄安流’灯和正确的‘守约人’秘法,理论上可以尝试临时加固这些裂隙,或者至少精确标记它们的位置,为将来的彻底修复提供坐标。但是……”她顿了顿,“进行这种操作,需要至少两把‘钥匙’作为能量引导和稳定器,还需要深入能量污染的核心区域,风险……十死无生。星图给出的生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三条路:生路(安全离开)、险路(寻找线索)、绝路(尝试修复)。
如何抉择?
我们沉默了下来。塔室内只有浑天仪运转的细微声响和我们自己的心跳。
“艳姐和秦教授等不起。”于胖子第一个开口,声音闷闷的,“必须走生路,先出去!”
我看向陈雯。她脸上充满了挣扎。作为一名“守约人”,面对祖先留下的、可以尝试修补世界创伤的机会,面对失落钥匙的可能线索,她的使命感在剧烈翻腾。但她也清楚,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去做后面两件事,无异于飞蛾扑火。
“林子……”陈雯看向我,眼神里是罕见的迷茫和求助。
我闭了闭眼。老鬼最后的眼神,葛艳苍白的脸,秦远山痛苦的呓语,李义明他们期盼的目光……一一闪过脑海。
“我们没有选择。”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冷静得有些陌生,“我们现在是伤员、是逃亡者,不是救世主。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走险路和绝路。当务之急,是带着还活着的人,离开这个鬼地方,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才有机会去做其他事情。”
我看向陈雯:“司马前辈也说,我们的使命是‘接引此灯归于真正应去之处’。现在,灯已经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塔顶的宫灯才是本体,这盏是分灯或钥匙),并且为我们指明了生路。我认为,我们的任务,到此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带着同伴,安全离开。”
陈雯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清醒。她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我……被这些知识和责任冲昏头了。我们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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