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三具尸体带来的恐惧尚未散去,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那无形杀手的余威。我们不敢有丝毫大意,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葛艳放弃了直接触碰棺床的打算,那东西就像个沉睡的刺猬,无处下手。她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主墓室四周的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壁画虽然残破,但或许隐藏着真正的秘密。
“分散开,仔细检查墙壁,注意有没有空鼓声或者隐藏的缝隙。”葛艳低声下令,“重点留意壁画中人物手势指向或者器物摆放异常的地方。”
我们依言散开,两人一组,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着冰冷的砖墙,手指小心翼翼地敲击着,侧耳倾听回声。于胖子和大龙一组,我和李义明一组,葛艳则独自负责检查棺床正对着的那面主壁。
墙壁大多坚实,敲击声沉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积年的灰尘和剥落的彩绘,似乎一无所获。于胖子有些焦躁起来,嘟囔着:“妈的,别又是个空壳子吧……”
“别急。”葛艳的声音依旧沉稳,她的头灯光柱定格在主壁上一幅相对保存完好的壁画上。那壁画描绘的似乎是一个契丹贵族的出行狩猎场景,人物骏马,气势不凡。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壁画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负责牵马的侍从身上。
那侍从的手,看似随意地垂着,但手指的指向,却微微偏离了马匹的方向,指向了壁画下方一个装饰性的、类似旋涡的云纹图案。
“这里。”葛艳走过去,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那云纹图案上的浮尘。图案中心,砖石的缝隙似乎比周围要略微宽一丝,而且颜色也略有差异,像是经常被摩擦。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试探性地插入那细微的缝隙中。没有遇到阻碍。她轻轻用力,向内一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械转动声,在寂静的墓室里清晰可辨!
我们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滞,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望向那面墙壁。
没有暗弩射出,没有毒砂喷涌,也没有地陷翻板。就在那云纹图案旁边,约一人高的位置,一块约莫一尺见方的青砖,悄无声息地向内缩了进去,然后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方形洞口!
一个隐藏的壁龛!
“找到了!”于胖子激动地差点喊出声,被旁边的大龙一把捂住了嘴。
葛艳没有贸然伸手,她用手电光向壁龛内照去。光线驱散了小范围内的黑暗,隐约可见壁龛内部并不深,里面似乎摆放着几件物品。
她再次拿出探针,伸入壁龛内,轻轻拨动了几下,确认没有连接什么机关。然后,她才极其小心地,伸手进去,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了出来。
首先是一个长约半尺的玉如意,玉质温润,即使在灰尘覆盖下也能看出其通透的质地,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
接着是一个鎏金的摩羯纹银壶,造型别致,虽然有些氧化发黑,但保存极为完整,在灯光下依然能感受到当年的华美。
最后,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的物件。葛艳拿起这个包裹时,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里面露出的,并非金银玉器,而是一块深褐色的、巴掌大小的皮子,上面用某种颜料画着一些曲折的线条和模糊的标记,像是一张残缺的地图。皮子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撕扯过。
看到这张皮子,葛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拿着皮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艳姐,这是……?”我忍不住问道。
葛艳没有立刻回答,她将皮子翻过来,只见背面用朱砂写着一个模糊的、几乎难以辨认的“葛”字!
她的眼眶,在那一刻,竟然微微有些发红。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这是我爷爷……铁辫子的东西。”
我们全都愣住了。
“铁辫子爷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于胖子惊讶道。
葛艳摩挲着那块皮子,眼神复杂无比:“当年,我爷爷和他两个兄弟,就是折在这个墓里。他拼死逃了出来,却没能带走两位兄弟的尸骨,也没能带走他们找到的这张图。这图……据说关系到一个更大的秘密,是他毕生的执念。他临死前,还念念不忘……”
我们看着那块残破的皮子和那几件珍贵的陪葬品,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原来,我们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更是在完成一位老盗墓贼跨越了数十年的夙愿,揭开一段尘封的惨痛往事。
“看来,当年铁辫子爷他们,也找到了这个壁龛。”李义明感叹道,“只是……他们触发了机关?”
葛艳摇摇头,将玉如意和银壶递给我收好,自己则郑重地将那张残图贴身收藏。“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我爷爷知道了。但现在,我们拿到了他没能带走的东西。”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扫过我们:“东西到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咔嚓……哗啦——”
一声沉闷的、仿佛巨石摩擦的巨响,猛地从我们头顶传来!
整个墓室都随之震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而下。
我们惊恐地抬头,只见主墓室那巨大的穹顶之上,一道狰狞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裂痕处,不断有碎石和泥土落下。
“糟了!刚才触发壁龛机关,可能引起了整体的结构松动!”葛艳脸色剧变,“墓顶要塌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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