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吊车尾”……但那又如何?
他是官!这帮泥腿子是民!
只要跨过了这道门槛,有了童生的功名,凭他爹的关系,以后的秀才、举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吉人自有天相啊!”
旁边的周通和几个丫鬟连忙跪地磕头,马屁拍得震天响。
“赏!统统有赏!”慕容飞红光满面,大手一挥,随即眼神一阴,急切地问道,“那个赵晏呢?还没念到那个小畜生的名字吗?”
周通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闻言连忙赔笑:“公子放心,还没呢!这都念到五十名了,连个‘赵’字的影子都没有!依小的看,那小子的卷子肯定是被王大人给废了!”
“哼,那是自然。”慕容飞重新坐回软榻,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胸有成竹,“王大人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小子字写得再好又怎么样?规矩就是规矩,犯了忌讳,就是死路一条!”
他幻想着赵晏落榜后痛哭流涕的惨状,心中的快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跟我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九岁案首?我呸!过了今天,你就是个没人要的丧家犬!”
就在慕容飞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时,外面的唱名声忽然变得高亢起来。
随着名次的提升,每一个被念到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荣耀。
“第十名……山县,陆文渊!”
这一声唱喏,清晰地传进了马车。
“什么?!”慕容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陆文渊?那个穷酸鬼?他……他竟然考了第十?!”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连饭都吃不起、整天跟在赵晏屁股后面转的书呆子,竟然能考进前十?
这怎么可能!
“公子……这……”周通也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同个屁!”慕容飞气得把酒杯砸在地上,“山县还能有几个陆文渊?!”
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毒蛇一般爬上了慕容飞的心头。
连陆文渊那个“跟班”都能考第十,那作为“正主”的赵晏……
难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慕容飞死死抓着车窗的边缘,指甲都要抠进木头里,“王大人答应过我爹的!他绝不会让赵晏过关!”
唱名还在继续,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慕容飞脆弱的神经上。
“第九名……”
“第五名……”
“第三名……”
随着名次越来越高,慕容飞的心也越沉越底。
没有赵晏!
前三甲里,依然没有赵晏的名字!
“呼……”慕容飞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瘫软在坐垫上,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狞笑。
“吓死我了……我就说嘛,王大人怎么可能失手。”
“前三名都不是他,那他肯定是落榜了!哈哈哈!赵晏啊赵晏,你也有今天!”
“快!扶本公子出去!”慕容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赵晏那张绝望的脸,“我要亲眼看看,这只落水狗是怎么夹着尾巴滚回清河县的!”
……
广场上,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只剩下最后两个名字了。
那是本次府试的“案首”与“榜眼”,是数千学子中真正的“龙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手持红榜的书吏身上,连呼吸都停滞了。
书吏的手在颤抖。
他看了一眼那个位于榜首、用朱笔圈出的名字,又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那个面如死灰、仿佛已经丢了魂的主考官王希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当这个名字念出来的瞬间,整个南丰府的天,都要变了。
“第二名……南丰府,李子明!”
人群中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那是李家的亲友在庆祝。但更多的人,依旧死死地盯着榜单的最顶端。
那里,还有一个名字。
一个被红纸覆盖,尚未揭晓的名字。
“案首……”
书吏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甚至破了音。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数千双期盼、焦虑、绝望的眼睛,嘶吼了出来:
“府试案首——!!”
“清河县——!!”
“赵——晏——!!!”
“轰——!!!”
这一声嘶吼,仿佛是一道九天神雷,瞬间劈开了贡院上空厚重的阴云!
整个广场,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一阵仿佛要掀翻天地的、震耳欲聋的惊呼声与欢呼声!
“赵晏?!真的是赵晏?!”
“天啊!九岁案首!连中两元!!”
“我的老天爷!这还是人吗?这分明是文曲星下凡啊!”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寒门出贵子!这是咱们寒门的胜利啊!”
无数寒门学子相拥而泣,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们看着那个名字,就像是在看着一盏在黑暗中点亮的明灯,那是希望,是尊严,是他们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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