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散落在万域的音能种子,正悄悄钻进每个生灵的心底,等待着有一天,被新的笛音、新的琴声、新的歌声唤醒,继续谱写这永不停歇的和鸣。
音能种子落入六界时,忘忧巷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满树记忆果同时炸开,果核里飞出的不是寻常光蝶,是无数细小的音波丝线,顺着风缠上每个过路人的指尖。卖馄饨的老汉舀汤时,汤勺碰撞的叮当声突然染上星音族的螺壳腔;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唱童谣,尾音里竟飘着单音族的清越;连趴在墙根打盹的老猫,打哈欠的调子都带着钧天阁的清商余韵。
“是和鸣的根扎进来了。”阿商站在巷口,望着那些浑然不觉的凡人,他们的日常琐碎正与宇宙音波悄悄共振。她想起创世音谱最后那道“寂静”弧线——原来真正的和鸣,不是永远喧闹,是连市井的烟火气里,都藏着星海的回响。
音能星海的另一端,死寂星带正在发生更惊人的变化。被平衡弦缠绕的寂音石表面,“寂灭”符号渐渐褪色,露出底下被掩盖的“和寂共生”纹。那些曾被冻结的音能记忆突然解冻,化作无数光鱼,在星带边缘游成漩涡。光鱼群里,有单音族极端分子摘下的面具,有慕归尘未写完的融音谱后半段,甚至有寂灭之主年轻时与和鸣使者并肩看星的剪影——原来连最深的仇恨里,都藏着和解的可能。
阿砚的清商琴突然自动弹奏起来,琴音顺着音网传到裂帛渊。渊底的浊羽族抬头,看见岩壁上的战痕正在发光,那些记录着厮杀的刻痕里,竟渗出温和的音波,与钧天阁的琴音缠绕成环。“是夜离痕前辈的旷野弦在应和。”渊主抚摸着岩壁上“弦断非终局”的刻字,那里的裂纹正渗出彩色的汁液,“他说的‘终局’,从来不是死亡。”
纯带着单音族温和派回到纯音圣殿时,殿顶的琉璃瓦正在重焕光彩。被独音长老毁坏的祭坛上,和解骨笛的碎片与回声叶的汁液相融,长出株新的音能树,树叶一面是单音族的螺旋纹,一面是六界的四音谱。树下,独音长老正蹲在地上,用指尖沾着树汁,在石板上画着什么——那是他年轻时偷偷画的彩虹,当年被视为“杂音”的罪证,此刻却成了孩童们围着临摹的范本。
“长老说,他要把所有被烧掉的史料,都重新画出来。”纯的骨笛上,新刻了道小小的彩虹痕,“他说单音族的‘纯’,不是排斥彩色,是能在万音里,依然守得住自己的调子。”
阿影的回声叶突然飞向星海深处。叶片穿过光鱼群,落在一片陌生的星域,那里的生灵长着螺壳般的耳朵,正好奇地触碰叶片。当叶片在他们掌心绽放出彩色音波时,生灵们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叫,那调子既像裂帛渊的战鼓,又像忘忧巷的童谣,竟是从未被记录的新音能。
“是新的‘弦’被拨动了。”阿影望着那片星域亮起的光,突然明白“万域和鸣”的真谛——不是让所有已知的音能和解,是永远为未知的声音留着位置。就像创世时的寂静里,藏着第一个苏醒的音符;就像六界的纷争里,埋着和鸣的种子。
阿商最后回望音能星海时,看见宇宙和鸣果的果核正在音网中心旋转,核上的纹路与归音树的年轮、回梦礁的水纹、忘忧巷的槐树叶脉完全重合。那是道永恒的弦,一端系着六界的烟火,一端连着星海的辽阔,中间缠绕着无数生灵的欢笑与泪水。
“该回家了。”她对阿砚、纯、阿影笑了笑,指尖的音波丝线轻轻颤动。他们身后,音能星海的光芒正顺着弦线蔓延,在六界的大地上织出透明的网,网眼里漏下的星尘,落在每个孩子的睫毛上,像给未来的歌谣,撒了把闪光的种子。
而那首贯穿始终的《四合曲》,此刻正顺着音网,在宇宙里反复回荡。有时是苏引商的笛音,有时是阿商的四音笛,有时是不知名的星族孩童在哼唱,有时只是风穿过螺壳的自然回响。它不再需要特定的乐器,因为万域本身,就是最宏大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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