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做晚饭了。”苏引商走到他身边,笛音轻不可闻地与他的弦音相和。
“嗯。”慕清弦点头,目光却离不开那片绽放的泣音竹,“你看,它们早就准备好了,是我们来得太晚。”
晚风穿过书院的碑林,将夜离痕的刻字吹得愈发清晰。那些关于浊羽的注解旁,不知何时多了几行新的刻痕,是陆清的笔迹:“清为流泉,浊为深潭,泉入潭而不涸,潭纳泉而不溢——此为和鸣。”
月光爬上碑顶时,泣音竹的花瓣还在轻轻飘落,落在每个路过的人肩头,像一句温柔的提醒:所谓壁垒,从来挡不住真正想交汇的江河。
陆清的清商琴忽然自发调转弦音,与老乐师的旷野弦缠成一股音流,顺着调音谷的溪流漂向裂帛渊深处。溪边浣纱的少女们听见了,拾起木杵敲着青石应和;崖上巡逻的守卫听见了,取下腰间的骨哨加入旋律。连裂帛渊最深处的鸣沙台都开始震颤,沙粒滚落的节奏,竟与书院的合奏严丝合缝。
风离摸着泣音竹新抽的嫩芽,发现竹节上隐约浮出慕归尘的字迹——是他年轻时在此地刻下的疑问:“浊羽何时能不被当作异类?”而此刻,嫩芽正沿着字迹向上生长,将问句缠成了圆满的圈。
阿禾把最后一片花瓣压进父亲的日记,扉页上“融是共生,不是消失”的字迹突然泛起金光。他抬头时,正看见苏引商与慕清弦的琴笛之音在谷中交汇,化作一道彩虹般的音桥,一头连着钧天阁的飞檐,一头搭着裂帛渊的峭壁,桥上往来的,是不再分清浊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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