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扶起那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父亲,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最后一丝希冀。狛父蜷缩在儿子背上,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梨花雪立刻放下手中的医疗袋,示意狛治将父亲小心地安置在诊室的病榻上。她指尖搭上老他干枯如树皮的手腕,凝神细查,同时一股温和的鬼气(被完美伪装成精纯的内息)悄然探入,感知着他体内更深层的情况。
越是探查,梨花雪的眉头蹙得越紧,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这并非单一的急症,而是长年累月的积劳成疾,加上极度的营养不良,早已掏空了狛治父亲的根基。五脏六腑的功能都已衰竭,经络如同干涸的河床。这不是寻常药物能够逆转的,就像一株被蛀空了根茎的老树,纵有仙露浇灌,也难以恢复生机。
她收回手,看向狛治父亲那浑浊却带着一丝清明的眼睛,没有用言语欺骗,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暗示了最坏的结果。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对自己的身体早有预感。他吃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医师……大人……谢谢您……肯来为我诊治……我……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梨花雪从那枚深褐色药丸上刮下三分之一的分量,用随身携带的净水化开。药液粘稠,散发出更浓烈的苦香,其中夹杂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属于紫藤花的清冽气息。
“扶你父亲起来。”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狛治连忙照做,小心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父亲半抱在怀里。那轻得可怕的重量让少年手臂一颤。
梨花雪用小竹勺舀起药液,极其缓慢、耐心地喂入男人干裂的唇缝。每喂一勺,都停顿片刻,用指尖轻按他喉部的穴位,辅助吞咽。药液流入,男人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枯瘦的身体微微抽搐。
“爹……爹你撑住……”狛治的声音哽咽,手臂却稳如磐石。
全部药液喂完,梨花雪没有停手。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针身细如毫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银芒。
“我要施针,助药力行开,疏通闭塞的经脉。”她解释道,“过程或有痛楚,按住你父亲,莫让他乱动伤了自身。”
狛治重重点头,用整个身体稳住父亲。
银针落下。
第一针,眉心印堂。
第二针,胸口膻中。
第三针,腕间内关……
她的手法快、准、稳,每一针落下都带着细微的震颤,精准刺激着濒临衰竭的脏器与经络。作为曾经的雪柱,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远超这个时代的医者;作为鬼,她的感知能穿透皮肉,“看见”药力如涓涓细流,艰难地在那具干涸躯体里流动。
她能“听见”那颗心脏在药力刺激下,微弱地、挣扎着试图跳得更有力一些;能“看见”淤塞的肺经被强行冲开一丝缝隙,让更多空气进入;能“感知”那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被强行续上了一缕微光。
但也仅此而已。
就像往一盏油尽灯枯的油灯里,勉强滴入几滴新油。灯火会亮一些,但灯芯已焦,灯盏已裂,那点光亮摇曳不定,不知何时就会被下一阵风吹灭。
半个时辰后,梨花雪起针。
狛治父亲脸上的死灰色似乎褪去了一点点,呼吸虽仍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些许。
男人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向梨花雪,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勿要多言,保存体力。”梨花雪制止了他,转向狛治,“药力已暂时稳住你父亲的元气,但只是权宜之计。他身体根基已毁,需长期温养,且环境至关重要。这地方……”她环顾这阴暗潮湿的窝棚,“绝不利于养病。”
狛治的眼神黯了黯,却又立刻燃起新的火焰:“我、我可以找更好的地方!我去做工,我去——”
“我医馆后院有闲置的厢房。”梨花雪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虽不宽敞,但干净,能避风雨。若你愿意,可带你父亲暂住,方便我每日诊治。作为交换,你需在医馆做些杂务,如何?”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安排。不止出于怜悯,更因一种深远的考量:将狛治留在身边,既能确保他不再因走投无路而误入歧途(比如偷窃,继而被打上罪人的刺青),也能近距离观察、引导这个未来的上弦之参-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可信的助力。
狛治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仿佛无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许久,他才猛地伏地磕头,额头撞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多谢雪医师!多谢!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我什么都能做!我力气大,不怕脏不怕累——”
“不必如此。”梨花雪扶起他,“收拾一下必需品,我们这就走。你父亲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还没等梨花雪说完…
狛治就背着父亲,站在梨花雪身后
梨花雪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狛治跟着梨花雪穿过藤泽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巷,走向了“雪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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