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核心区域,那违背物理法则悬空的平台之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鬼舞辻无惨背对着入口,身着黑色和服的修长身影仿佛与这片扭曲空间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无形中散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梨花雪与幽玄,这两位刚刚任务失败的上弦,此刻正跪坐在冰冷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地板上,垂首敛目,姿态恭敬,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鸣女那若有若无的琵琶声在背景中幽幽回荡,更添几分诡异与肃杀。
良久,无惨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缓缓响起,首先刺向了幽玄:
“幽玄。”
仅仅是名字被念出,幽玄那一直保持着优雅姿态的身体便几不可察地微微绷紧。
“告诉吾,”无惨缓缓转过身,猩红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血潭,倒映着幽玄低垂的头颅,“在与那花柱交手时,汝……为何心存顾忌?为何未尽全力,施展汝那‘百美绘卷’的领域?”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穿透力。显然,通过鸣女的眼睛或者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他捕捉到了战斗中的细节。
幽玄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能够感觉到,无惨那恐怖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正在探听他此刻的心声!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或者说,在那绝对的威压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徒劳。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态,声音依旧带着那份扭曲的优雅,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禀无惨大人……属下……属下只是觉得,那花柱的皮囊,实乃百年……不,是千年难遇的完美艺术品。属下……已将其预定为在下‘百美绘卷’的核心珍藏。若以领域之力强攻,恐……恐会损伤其完美性,那将是无法弥补的损失与遗憾。”
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私欲说了出来,因为这在他扭曲的价值观里,正是对“美”极致的追求与“忠诚”。
无惨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讥讽。他对于下属这种扭曲的私欲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只要不妨碍他的大局。但这次,显然妨碍了。
他的目光,随即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向了跪在一旁的梨花雪。
“那么,你呢?梨花雪。”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梨花雪的心脏猛地一缩,“吾似乎看到,你与幽玄之间,并非默契配合,而是……矛盾重重?”
话音落下的瞬间,梨花雪还未来得及通过「心之壁」编织回应,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源自她体内每一个细胞的恐怖力量,骤然爆发!
“呃啊——!!!”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痛苦!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刺出,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拧绞!五脏六腑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岩浆,又被瞬间冻结!那是来自造物主、来自血液源头的绝对惩罚,直接作用于她存在的根本!
梨花雪根本无法抵抗,甚至无法维持跪坐的姿态,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猛地蜷缩着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洁白的羽织沾染了并不存在的灰尘,盘发也微微散乱。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试图阻止那即将冲破喉咙的惨叫,苍白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伪装),深紫色的竖瞳因剧痛而收缩到了极致,里面写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啊啊啊——!!!」 她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嘶吼,「系统!‘心之壁’!撑住!绝不能让他听到我真实的念头!」
她疯狂地运转着「心之壁」,确保那层“忠诚”、“不甘”、“因被质疑而委屈”的虚假心声完美地覆盖在真实的痛苦与愤怒之上。同时,她还要分心去“演绎”这份痛苦该有的外在表现。
无惨就那样冷漠地俯视着她在地上痛苦挣扎,如同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过了足足十几息,那源自细胞的折磨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梨花雪瘫软在地,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地喘着气(伪装),身体依旧残留着细微的颤抖,仿佛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
“看来,你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愉快,也毫无效率。”无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结论,“既然彼此掣肘,互相妨碍,那便没有必要再强行组合。”
他猩红的眼眸扫过勉强支撑起身体、脸色惨白的梨花雪,又瞥了一眼依旧低头不敢抬起的幽玄。
“从今日起,上弦鬼,单独执行任务。”他下达了新的指令,语气冰冷而决绝,“非吾亲自下令,不得擅自联合行动。各自发挥你们的‘长处’,用结果向吾证明你们的价值。若再有无谓的失败……”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冰冷杀意,让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都再次骤降。
“滚吧。”
两个字,如同赦令,也如同驱赶。
幽玄如蒙大赦,立刻躬身行礼,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化作一道墨影消失在扭曲的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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