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姐点头才把你搬进来的!不然你早在外头冻硬啦!”林小桃心直口快,抢着回答。
林双儿心中一凛,一把捂住了小桃的嘴,低声斥道:“小桃!”
随即她转向那正挣扎着想撑起上半身的男人,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生硬、甚至带着几分心虚的僵硬笑容:“你现在……感觉咋样?”
问出这话时,内心倒不如表面这般惶恐——这男人气息奄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起身都困难。以她和两个妹妹的力气,想再次制服并非不可能。
令她真正发虚的是,刚刚才偷吃了人家救命的口粮,转眼人便醒了,仿佛老天爷专门戳穿她的窘迫。
张三的咳嗽似乎缓和了些。目光在三个女孩写满警惕的脸上扫过,嘴角扯出一丝了然的苦笑。
他明白了她们的惊恐和戒备,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开始自报家门:
“我叫张三,住在张家村……咳咳……家里排行老三,人都喊我三叔,是个猎户……”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来痛苦地喘息几声,“前两日在山里碰上一头皮毛油亮的野猪,没躲开被它拱咬开了肚子,原以为交代了……万幸……万幸撞上你们几位……姑娘搭救……”
张家村?
林双儿凝神搜索着原主混沌、久远、属于另一个灵魂的破碎记忆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搓动着衣角。
张家村……那个紧挨着林家村的地方?是了!正是她们三姐妹那早已离世、不知所踪的亲奶的老家!
就在这莽莽群山脚下,西边是林家村,东头连着清水村,而这张家村,恰恰就夹在两者中间!
张三休息片刻,攒下些力气,缓缓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臂,摸索到头上那顶油腻腻、沾着血污的兽皮毡帽。
他吃力地摘下,在帽檐内侧摸索着,竟掏出几枚黄澄澄的铜钱。
他枯瘦的手指将其拈起,放在眼前,对着微弱的火光掂了掂,发出几不可闻却又极其清晰的金属磕碰声。
“闺女,”张三的声音更急切了些,带着恳求,“叔求你们个事,可否替叔跑趟张家村……咳……传个信儿……让家里来人抬我回去”
他看到女孩们脸上的犹豫和戒备并未完全消失,喘息着补充道:“瞧得出你们日子艰难,心还……这么善……实在好人……不让你们白跑……”
他用尽全力把手往林双儿的方向递了递,那几枚铜钱在火光下微微闪烁,“这点先拿着当谢礼,等我家人到了定……定当送几斗好粮来咳咳……重谢!”
林双儿紧抿着嘴唇,盯着那几枚铜钱,又瞥了一眼张三血肉模糊的小腹和冻得青灰发紫的脸,脑中思绪翻腾。传信这么冷的天有风险,但是…
张三见她沉默,似乎以为她担心路上寒冷,竟哆哆嗦嗦、极为吃力地开始撕扯身上那件已经破败不堪的兽皮袄子的系带,“孩子外头雪大风寒……这皮袄虽破好歹挡些风你穿着上路叔只求……咳咳咳……求你们带个口信。俺想活命啊……”
铜钱!粮食!……实实在在能抓在手里、塞进肚里的东西!林双儿感到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希望与恐惧的热流冲上头顶。
钱和粮,在这里,就是命!而她和小春小桃,现在已在生死线上打滚——横竖是无钱无粮无依无靠,再糟,还能糟到哪里去?
林双儿抬起眼,对上张三那双浑浊失焦、因为强烈的求生欲而恳切的目光。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伸出手接过了那几枚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铜钱,紧紧攥在掌心。
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定下了心神:“…好。我去替你走这一遭!”
张三青灰色的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当……当真?咳咳咳咳咳——!”
巨大的喜悦牵动了伤口,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咳得他身体弓起,差点背过气去。
“但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林双儿看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和迅速暗沉下来的暮色,冷静地说,“这路不好走,黑灯瞎火怕要迷在山里。你先歇着,我明儿一早就动身。”
“好……好……咳咳……好”张三瘫软在草铺上,喘息着,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余下虚弱的应和,“听……听你的……”
山下的村子再破再穷,似乎也比这四面漏风、随时会被风雪压垮的荒山野岭茅草棚,多了一些活下去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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