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小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重棍狠狠击中,整个人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向后跌坐进冰冷的雪地中。
她手里紧握的两个鸡蛋脱手滚落,迅速被松软的雪掩埋了一小半。
她的眼睛瞪因极度恐惧而猛烈收缩,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白,嘴唇急剧颤抖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死死抠进身边的积雪里,另一只手指向前方,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林双儿和林小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震。
“小桃?怎么了”
林双儿最先反应过来,心脏骤然沉了下去,顺着林小桃那失魂的视线,猛地转头。
前方不远,一棵半朽的、枝桠扭曲的老松树下,一片异样刺目的殷红赫然闯入眼帘——血!一大片暗红、粘稠的血迹,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蜿蜒开来,如同泼洒的朱砂,触目惊心。
而血迹的源头,赫然躺着一个穿着破烂兽皮大衣、头戴着一顶歪斜的破旧绒帽的中年男人!
他脸朝下伏在雪里,一动不动,身体被落雪覆盖了一小半,僵硬得如同一截被风雪冻住的枯木。
那道长长的血迹,正从他那被雪半埋的身体下面渗出来……
林双儿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四周的风雪还要刺骨百倍!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紧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过去,每一步落下都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她屏住呼吸,在离那男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犹豫了一下,她慢慢地、极度警惕地蹲下身,伸出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食指,极其缓慢地凑近男人被雪粘住的、污秽的鼻端下方试探。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气流,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冰冷的指尖。
他还活着!
救……还是不救?
林双儿飞快地在心中权衡。冰天雪地,温度滴水成冰,把这一个重伤昏迷的人留在这里,无异于宣判他即刻死亡。
可是……救他?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身份不明,是善良的猎户?还是凶残的歹徒?
万一他醒来后兽性大发,她们三个弱女子……后果不堪设想!家里已经艰难得揭不开锅了,再添一张嘴?万一引来仇家呢?
林双儿的目光扫过那个男人惨白的侧脸和被血浸透半冻结的衣襟,又回头看了一眼跌坐在雪地中、还处于惊恐之中浑身发抖的林小桃,以及虽然害怕但依然护着仅存鸡蛋的林小春。
罢了!林双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
况且……她再次审视那个昏迷的男人,心中快速计算:对方伤得如此之重,即便醒来,三个姑娘对着他的伤口下手,拼死一搏,未必没有胜算!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冻死在眼前强!
主意一定,林双儿立刻起身。
“小春!”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快过来帮忙!小桃,别怕,站起来!他伤得很重,动不了!”
林小春深吸一口气,虽然满脸惊恐,但还是鼓起勇气靠近。
林双儿迅速解下男人腰间那条粗糙却结实的长麻绳。“把他绑起来!捆紧他的胳膊和手!”
她一边说,一边发抖地将绳子缠绕在男人无法动弹的胳膊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林小春也压下恐惧,咬着牙帮着大姐七手八脚地把绳子绕紧打结。
过程中眼神惊惧地不时扫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雪地上刺目的红。“姐,我们真的要救他吗?万一他是坏人呢?”
“先救回去,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万一有别的心思。我们也打得过他。”
确认捆扎结实后,林双儿捡起绳子末端扛在自己还有些单薄的肩头。她把绳子拉紧,又回头看了看两个妹妹:“跟紧我,拿好鸡蛋!我们回家!快!”
林双儿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力气,躬身,咬牙,双腿深陷在雪里开始向前拖动那沉重的躯体。
绳子深深勒进她肩头的衣服里,带起一阵火辣辣的摩擦痛感。
地上的男人像一个物件,在厚厚的雪层上被强行拖拽而行,身下犁开一道深深的长沟。
林小春护着怀里的三四个鸡蛋,一手拉着还在瑟瑟发抖、腿脚发软的林小桃,一步一喘地艰难跟在大姐身后,努力踩着大姐在雪中淌出的脚印前行。
那一道新鲜的、深深的拖痕,很快就被无休无止的风雪所填充、覆盖、抹平……仿佛这片冰封天地,从未有人挣扎求救过。
前方,是她们那个破败但此刻代表着生的希望的小小茅草屋,隐在风雪弥漫的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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