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七皇子,萧辰。”楚瑶在一旁沉声通报。
赵德财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收敛气焰,躬身行礼:“草民赵德财,不知殿下驾临,言语无状,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萧辰摆了摆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赵员外说,你赵家的人口田产早已登记在册?”
“是是是!县衙的黄册上记得清清楚楚,绝无差错!”赵德财连连点头。
“既如此,那便好办。”萧辰从书吏手中拿起一本空白册页,递到他面前,“就请赵员外当着所有乡亲的面,重新登记一遍。说说看,你赵家现有多少口人?其中男丁多少?妇孺多少?名下共有多少田产?具体坐落于何处?哪些是水田,哪些是旱地?每年需向官府缴纳多少粮税?”
一连串问题接连抛出,问得赵德财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眼神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这……家中人口繁杂,田产账目也需仔细核对,一时之间,实在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萧辰的目光陡然变冷,“朝廷征税派役,皆以户口田产为依据,每一项都是实打实的数额。赵员外一句‘说不清楚’,是想让官府凭猜测计税,还是想隐瞒什么?”
赵德财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忙改口:“草民……草民回去即刻查阅账册,改日再亲自到县衙重新登记,今日就先……”
“不必改日。”萧辰打断他,转头对身旁的书吏吩咐道,“派两名书吏,即刻跟随赵员外回府,协助他清点人口、核对田产,今日之内,务必将所有信息登记清楚,不得有任何遗漏。”
随后,他又看向那些犹豫不决的卫所军士,沉声道:“再派一队军士同去,负责维持秩序,若有人敢阻挠清查登记,以妨碍公务论处!”
卫所军士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上前一步,迟疑着说道:“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吧?赵员外乃是本地乡绅,如此行事,怕是会引起民愤……”
“不合规矩?”萧辰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在卫所任何职?”
那汉子脸色一白,低下头道:“末将……末将刘三,现任卫所小旗。”
“刘小旗,”萧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命令?”
“末将不敢!”刘三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末将只是担心惊扰乡绅,绝无质疑殿下之意!”
“既不敢质疑,便即刻执行命令。”萧辰不再看他,语气冰冷,“若有半分延误,或暗中放水,休怪本官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刘三连忙应下,爬起身来,不敢再迟疑,迅速点了几名军士,跟上两名书吏,“护送”着脸色煞白的赵德财离开了广场。
解决了赵德财的闹剧,萧辰转身面向排队的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此次户籍清查登记,乃是为了彻底厘清云州的人口田产,日后官府将依据登记结果,合理征税、公平派役、妥善赈济受灾百姓!在此,本官向大家承诺:无论贫富贵贱,无论士农工商,一律一视同仁,不得有任何偏袒!凡如实登记、主动申报隐户者,既往不咎;凡隐瞒虚报、试图阻挠登记之人,一经查出,田产充公,从严惩处!”
清朗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殿下英明!”“就该这样!那些大户藏了那么多田,却让我们小户多交税,早就该查了!”“一视同仁,说得好!殿下为民做主,我们心服口服!”
欢呼声中,楚瑶敏锐地发现,先前混入人群的那几个可疑汉子,正趁着混乱悄悄退出队伍,朝着广场外走去。她不动声色地对身后打了个隐蔽的手势,两名早已扮作百姓混入人群的龙牙军士兵立刻会意,悄然跟了上去。
现场的骚动彻底平息,户籍登记工作重新有序推进。萧辰在各个登记桌之间缓步巡视,仔细查看书吏的登记情况。楚瑶紧跟在他身侧,低声汇报道:“殿下,方才那个卫所小旗刘三,正是老鲁之前汇报的可疑人员之一,他与赵德财之间,显然存在暗中往来。”
“记下他的名字,纳入重点清查名单。”萧辰语气平淡,“等户籍登记工作告一段落,再连同卫所的其他问题一并清算。”
巡视途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一家五口前来登记,当书吏问及家中田产时,老者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回大人,家里原本有二十亩水田,三年前被李县丞的舅子强行霸占了十五亩,如今只剩下五亩薄田,可官府每年依旧按二十亩的数额征税……我们一家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书吏连忙将情况详细记录在册,萧辰示意他在册子上重点标记,沉声道:“老人家放心,你反映的情况,本官已经记下了。待户籍登记完毕,所有被强占的田产,本官都会一一厘清,物归原主。”
老者闻言,激动得连连磕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为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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