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那石破天惊的质问,如同在已然冻结的湖面上砸下万钧巨石,冰层碎裂的巨响伴随着滔天浪涛,席卷了整个芷兰轩,更以惊雷之势,瞬间震撼了整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片绣着清晰 “睿” 字的浅粉色锦缎,银线绣制的字体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如同最刺眼的烙印,死死钉在了三皇子萧景睿惨白如纸的脸上。与之同时滚落的,还有几片暗黄的黄绢碎布、沾染着深褐粘稠物(蜂蜜与野果混合痕迹)的枯叶,以及几块带着新鲜刮痕的青铜碎片 —— 这些物件虽未明言,却与编钟内的诅咒之物隐隐呼应,构成了一条环环相扣、令人不寒而栗的罪证链!
院内死寂无声,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禁卫们握紧了手中的长戟,书吏们停下了记录的笔,连风吹过庭院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却更衬得这份沉默的诡异。
宗正寺卿李大人和大理寺卿王大人目瞪口呆,嘴巴微张,看着地上那几样 “意外” 出现的物证,又看看面无人色、浑身发颤的三皇子,再看看气势逼人、目光如刀的七皇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这已不是简单的皇子失德案件,而是涉及两位皇子、甚至可能牵扯后宫与外朝势力的惊天大案!一个处理不当,便是朝局动荡,他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公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 “奴…… 奴婢……” 的破碎音节,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知道,三皇子倒台,他这个依附者,必然没有好下场!
太子萧景渊脸上的得意与狠厉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他死死盯着那片锦缎,又猛地转头看向萧景睿,眼神复杂至极 —— 有惊愕,有愤怒,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与忌惮。他乐于见到萧辰被铲除,却绝不想看到萧景睿以这种方式倒台,更不愿自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牵扯进去!这惊天反转,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算盘!
“不…… 不是!这不是我的!” 三皇子萧景睿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与恐慌中回过神来,他猛地抬起头,双手乱挥,指向萧辰,声音尖厉刺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嘶哑,“是他!是萧辰陷害我!他不知从何处偷了我的旧物,故意在此刻抛出,妄图混淆视听,嫁祸于我!对!一定是这样!是他设计好的圈套!”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如同纸糊的盾牌,在铁一般的物证(至少表面上已是铁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陷害?” 萧辰踏前一步,周身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步步紧逼,“三皇兄的意思是,我早有预谋,算准了你会与太子皇兄一同来‘彻查’我,算准了你会‘恰好’提议搜查那堆杂物,更算准了我会‘恰好’踢翻这个不知何时放在院门处的木桶,从而将你的‘旧物’精准暴露于人前?”
他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逻辑缜密,每一个反问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景睿的心上:“更何况,这锦缎材质特殊,是去年西域进贡的冰蚕锦,柔软坚韧,唯有尚服局能织;其上绣工更是尚服局独有的‘双面绣’手法,针脚细密,绝非民间能仿!据尚服局档案记载,去年春季,父皇仅赏赐给三位皇子各一匹,粉色款独属你景仁宫!我萧辰,一个久居冷宫、连份像样的赏赐都得不到的皇子,有何能耐,能潜入你守卫森严的景仁宫,‘偷’出这般贴身珍藏的物件来陷害你?!”
“你…… 你血口喷人!” 萧景睿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这苍白的否认,眼神中却已泄露了内心的慌乱、绝望与恐惧。他千算万算,算漏了那个看似无用的老太监林忠,更算漏了萧辰在绝境中竟能如此冷静、如此精准地抓住这唯一的破绽,并予以如此凌厉、如此致命的反击!
“是否血口喷人,一查便知!” 萧辰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同样震惊不已的宗正寺卿和大理寺卿,朗声道,“二位大人!如今案情已然明朗!三皇子萧景睿,涉嫌私制诅咒之物构陷于我,更指使宫女作伪证,污蔑我盗窃太子寿礼!人证(藏有锦缎的宫女)、物证(黄绢碎布、青铜碎片、仿造天珠及此锦缎)俱在,指向明确,铁证如山!本皇子恳请二位大人,立刻将此事奏报父皇!并依法拘押涉案人犯,即刻搜查三皇子住所景仁宫,彻查其宫内文书、工匠、库房,以期找到更多制作诅咒之物、伪造天珠的证据,查明真相,还宫闱一片清明!”
搜查三皇子的住所景仁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辰的提议,合情合理,法理兼备,更是将了对方一军!方才他们如何步步紧逼,逼迫他接受搜身、搜查住所,此刻便轮到他们自己承受这极致的压力与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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