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再有遗憾,马萍韵终究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甘,彻底闭上了眼睛。
纪建刚是孩子,不是傻子,什么出远门这样的骗人话压根就骗不到他。
他在病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任谁都能看得出的惊惶害怕。
小孩子无助到了极致,除了哭之外,别无他法。
纪建设被他哭得脑仁疼:“行了,别嚎了!”
“哥……哥你咋不哭?”纪建刚抽噎着不解。
童言童语单纯发问,像一把刀误打误撞扎进纪建设的心间。
纪建设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复杂,难得在弟弟面前被问到哑口无言。
他怎么不哭?
这个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该哭的。
可作为一个重生回来的成年人,他太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最没有用的。
况且……他也没脸哭。
不管怎么甩锅,怎么赖文语诗,事实都是……是他亲手把他娘给害死了。
抛开文语诗的威胁和恐吓不论,动手的就是他,只是他。
他就是去告文语诗……都没法告。
反倒会像他娘担心的那样,牵扯出他弑母的事让他在老家社会性死亡。
这一刻,后悔和愧疚几乎要淹没掉纪建设。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恨自己针对文语诗的计划不周密,恨自己重生回到这个年纪,做什么好像都无力。
“哥你咋自己打自己?”见他二话不说就往脸上呼巴掌,纪建刚被吓得都不敢哭了。
“哥你别打了,我害怕!”
他的亲人就只剩下他哥,他哥要是因为他们娘没了就疯了,那他可咋办?
吓得小脸苍白,纪建刚六神无主的说:“我、我去找爹!”
“别去!”拉住弟弟,纪建设一字一句,“以后我干啥,你干啥,听明白没有?”
他怕自己蠢弟弟不知道情况,跑过去羊入虎口。
要是落单落在文语诗手里,以纪泽现在对他们娘的恨,怕是文语诗当着纪泽的面把他弟弟推下医院楼梯,纪泽都不带拦一下的。
他娘临终之前反复嘱咐他,让他看好他弟,他已经对不起他娘了,不能让他娘再对他失望了。
“哥?”纪建刚被吓得哆哆嗦嗦。
纪建设声音严厉:“听明白了吗?以后我干啥你干啥,碰上啥事拿不准了就来找我。”
“别单独和咱养父母在一起,不然小心他们打你!”
太复杂的话他就是说出来,他弟弟也听不懂。
不如直接简单粗暴的用会挨打做恐吓。
直接把小孩吓住,比好声好气的提醒一百次都顶用。
说来说去……就是担心和不放心。
他现在都恨不得把他弟拴裤腰带上,省得他蠢弟弟横冲直撞再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纪建设忽地一愣。
他想起自己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娘就是这么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吓唬他的。
他娘不知道他重生,在他娘的眼里,他就只是个孩子。
是个会让人操心,不放心的孩子。
当时他嫌他娘絮叨,现在絮叨的人成了他……这一刻,一向自私自利的纪建设终于共情到了他娘对他的担心。
也终于彻底的意识到……
他娘没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娘一样揣着满腔的关心对他絮叨了……
曾经那些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甚至有些厌烦的点滴,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了。
或者说。
从今往后怕是除了他弟,没人会再多关心他一句,也没人会再关心他的死活怕他出什么意外。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看得纪建刚手足无措。
“哥,哥你别哭啊,我听你的,你说的我听明白了,你干啥我干啥。”
说完。
他懵懵懂懂的学着他哥刚才的模样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纪建设:“……”更不放心了!
……
这边小哥俩各有各的崩溃,各扇各的嘴巴,那边话题中心人物纪泽和文语诗也没闲着。
纪泽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安静的病房里就响起了一道又重又脆的巴掌声。
捂着脸,文语诗不敢置信:“你打我?”
对上她的眼睛,纪泽眼神不闪不避,眼里没有丁点心虚,全是怒气。
“我不该打你?”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找医生详细问自己情况,他那块儿废没废难道自己感受不到?
就是因为太感受得到了,直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剧痛。
就算来个人跟他说他没废,他都不可能信!
“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纪泽哑着声音火气压都压不住。
他本来在县里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有他自己的计划,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扭转。
结果现在……飞来横祸!
“要不是你又自作聪明没事找事,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算是看出来了,真像他娘说的,文语诗就是扫把星搅家精。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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