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刚走,那边操作“床弩”的护卫便高声回报:“少爷,一号火笼准备完毕!”
所谓一号火笼就是胡俊在前世家乡村里装猪仔的竹编长筒状的猪笼,只是胡俊改了一下,做成大笼套小笼的三层笼子,两层之间的间隔塞上茅草等一些引火之物,再淋上油。这玩意很轻,胡俊用竹子做的“床弩”因为材料和结构的关系,太重的东西根本射不出去,且准头还很差。所以胡俊准备的这种火笼。
胡俊看了一眼已经冲进七八十步距离、嗷嗷叫着的密集匪群,不再犹豫,断然挥手:“点火!发射!”
命令下达,操作手立刻用火把点燃了塞在“火笼”尾部的浸油麻绳。
“砰!砰!砰!砰!”
几声闷响,五六个燃烧着的巨大“火笼”被竹制弩机弹射出去,拖着长长的尾焰,歪歪扭扭地飞向夜空。
然而,其中一架弩机在发射瞬间,发出了“咔啦”一声不祥的脆响,整个竹制结构竟然当场散架,燃烧的火笼砸落在城头,幸好旁边的护卫反应迅速,及时用湿麻布扑灭,未造成伤亡和火灾。
“怎么回事?”胡俊心头一紧,急忙问道。
一名护卫跑过来汇报:“少爷,是七号弩,榫卯接口断了,已经散架!无人受伤!”
“换备用弩!快!”胡俊毫不犹豫地下令。
“是!”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那些被发射出去的火笼,飞行轨迹果然如胡俊所料,极其不稳定,有的甚至在空中打横旋转,险之又险地掠过城头。它们携带的动能有限,飞出二三十步远后,便力道耗尽,纷纷坠落在地,砸起一团团火星。燃烧的竹笼和里面的易燃物在地上继续燃烧,形成了几堆分散的火源,将城墙前的一片区域照亮。
正在冲锋的水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甚至有人后退。但看到这些火笼落地后除了燃烧,并未造成任何杀伤,而且落点离他们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惊惧立刻变成了嘲讽。
张茂德见状,更是放声大笑,指着城头嘲弄道:“兄弟们!看到没有?城上那群怂包软蛋吓破胆了!咱们还没到跟前就开始乱扔东西了!还是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玩意!正好,给爷爷们照个亮,方便咱们爬城!兄弟们,别愣着了,冲上去,城里的金银女人等着咱们呢!”
水匪们闻言,也都跟着哄笑起来,原本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纷纷对着城头叫骂,脚步再次加快,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
城下水匪的嘲笑声清晰地传上城头。然而,与府衙援兵们脸上露出的尴尬、疑惑甚至一丝失望不同,桐山县本地的守军和胡俊的护卫们,对此却似乎毫无反应,依旧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一个府衙兵丁的小队长,看着城下那一团团除了照明毫无用处的火焰,又看了看远处镇定自若的胡俊,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一位镖师打扮的汉子,压低声音疑惑道:“老哥,刚才……胡大人这命令,是不是下得有点早了?这……非但没伤着人,反而给那帮杀才照亮了路……”
那镖师正检查着挂在腰后的几个小罐子,闻言愣了一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看城下的火堆,随即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早?不早啊。这一号火笼,本来就不是用来砸人的,就是用来照明的。”
“照…照明的?”兵丁小队长彻底懵了,守城哪有先给敌人照亮的道理?
镖师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笑了笑,从后腰解下一个比拳头稍大、用湿泥封口的陶罐,罐口塞着一截浸了油的布条,神秘地说道:“兄弟,别急。真正招呼他们的,是这个!”
兵丁小队长看着镖师手里那个其貌不扬的小罐子,更加疑惑了:“这…这个?胡大人让你们用这个砸匪人?”他比划了一下,“这罐子就算砸中了脑袋,最多也就起个包,怕是还没扔下去的石头块好使吧?”
镖师嘿嘿一笑,也不多解释,只是将罐子小心地挂回腰间,拍了拍手:“等着瞧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县令大人弄出来的东西,邪乎着呢!”
水匪们已然冲至城墙脚下,借着城下火笼残余的光亮,一些臂力强劲、惯于攀爬的水匪开始奋力将系着铁钩的绳索向上抛掷。铁钩砸在城砖上发出“哐当”的声响,不少牢牢勾住了城垛的缝隙。
胡俊的声音适时响起,穿透城头的嘈杂:“弓箭手,自由放箭,压制城下!重刀手,上前斩断钩锁!火弹准备!”
命令下达,城墙上立刻响起一片稀疏的“嘭嘭”弓弦振动声,其间夹杂着铡刀砍在青石城垛上迸发出的刺耳脆响,以及用力发力时的低吼。
然而,弓箭的效果并不理想。稀稀拉拉的箭矢落入城下水匪群中,只引发了零星的几声痛呼,更多的是水匪们更加猖狂的咒骂和嘲笑。 桐山县毕竟只是个偏远小县,资源有限。胡俊虽尽力搜罗,全县能用的弓也不过近两百把,且大多是猎户自制的猎弓,形制、力道、所用箭矢各不相同,精度和威力都无法与军制弓箭相比。为了兼顾几个外围村堡的防御,大部分猎户和他们的弓被分配到了村堡,留在县城守城的弓箭手只有二三十人。这些射手水平参差不齐,猎户和护院们虽然平时打猎准头尚可,但面对黑压压涌来的人群和震天的喊杀声,不免紧张,准头大失。真正对水匪造成有效杀伤的,是胡俊护卫中那些使用县衙制式弓箭、心理素质更过硬的好手。
所谓的“重刀手”,则是挑选了一些力气大的青壮,使用从百姓家中征集来的、用来铡草切秸秆的铡刀。这种铡刀厚重锋利,用来斩断绳索确实有效,但数量同样稀少。
很快,更多的钩索被抛上城头,密密麻麻地挂在城垛上。有限的铡刀手顿时忙不过来,城头上除了胡俊的护卫,其他人大多没有守城经验,见到如此多的钩锁,不免慌乱起来,有人急着去砍绳索,却与旁人撞在一起,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更危急的是,一些动作迅捷的水匪已经开始借着未被斩断的绳索向上攀爬,还有几人一组在城下搭起简陋的人梯,身手矫健者企图借力跃上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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