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忠和老赵身体同时一僵,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胡俊的目光。
胡俊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恳切和不容置疑的意味:“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有些事情,不是忘记了,就等于没发生过。它们就在那里,像埋在地下的石头,早晚有一天会绊人一跤。你们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当那些‘石头’突然冒出来绊倒我的时候,我像个傻子一样茫然无知,而你们却在我身后默默承受着一切,替我解决麻烦!”
胡俊的声音微微提高,坦诚而坚定的对胡忠和老赵说:“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我希望是和你们一起!我们一起扛!而不是让你们把我蒙在鼓里,而我只能站在你们身后傻乐!那不是我想要的!”
说完,胡俊第三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冲入喉咙,带着一股决然的意味。
胡俊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胡忠和老赵身前。在两人还沉浸在震惊和复杂情绪中时,胡俊伸出双手,重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胡俊的眼神异常明亮,真诚的请求说:“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这份心意,我懂,也感激。但是……别再瞒着我了,好吗?拜托了。”
说完,胡俊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停留,转身径直走出了饭厅,向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胡忠下意识地想跟上伺候,胡俊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饭厅里,只剩下胡忠和老赵两人。他们手里还端着那杯胡俊刚刚斟满、却一口未动的酒,如同两尊雕像,呆呆地望着胡俊身影消失的门口。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脸上复杂的表情——有震惊,有担忧,有挣扎,还有一丝被点破心事的狼狈和无措。
过了许久,老赵才缓缓低下头,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一般。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老胡……这酒……怎么……突然变得有点苦了?”
胡忠听到老赵的话,目光也从门口收回,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纠结和压力都呼出去。
“少爷他……真的长大了,也……不一样了。”胡忠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释然交织的情绪。胡忠顿了顿,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少爷说得对。忘记了,不代表没发生。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我们不可能永远把他挡在身后。”
老赵抬起头,眉头紧锁:“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告诉他吗?”
“不。”胡忠果断地摇头,他将杯中那杯变得“苦涩”的酒一饮而尽,仿佛用这个动作斩断了某种犹豫,“瞒不住了,也不能再瞒了。从今天起,我们……有限度地告诉他一些事情。”
“有限度?”老赵不解,“这‘度’怎么把握?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万一……”
胡忠打断他,看向门外胡俊身影消失的方向:“我来把握!那些最核心的、最黑暗的、最容易刺激到他的事情,暂时不说。但关于他的身份背景、家族渊源、一些重要的亲故关系,以及……他为什么来桐山,这些可以慢慢告诉他。循序渐进,观察他的反应。如果少爷问起你,”胡忠看向老赵,“你就说你知道的不多,让他来问我。一切有我担着!”
胡忠放下空杯,语气异常严肃:“记住,我们的底线只有一个:绝不能让少爷再变回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生不如死的状态!这是老爷临走前最大的嘱托!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在告知往事的过程中,必须时刻留意少爷的情绪和状态,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停止!”
老赵看着胡忠坚定的样子,心中的不安似乎也被这份坚定驱散了不少。
老赵也仰头,将杯中那“苦涩”的酒一口灌下,抹了抹嘴,重重点头:“行!听你的!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你老胡这个高个子先顶着!”
胡忠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但紧绷的气氛却因老赵这句糙话缓和了不少。“行了,别贫了。赶紧收拾。我去看看少爷和夫子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胡忠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比来时沉稳许多的步伐,也离开了饭厅。留下老赵一人,对着满桌狼藉,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仿佛还在回味那杯“变苦”的酒。
桐山县与邻县交界的官道旁,淮阳郡主的营地。
与县衙后宅那顿火锅宴的暖意和后续的坦诚交流截然相反,此刻的营地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没有喧哗,没有人声,连马匹都被远远地安置在营地外围。营地内,所有护卫、侍女、杂役,无论做什么,都如同踩在薄冰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说话声好似蚊蚋。搬运东西时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出一点声响;行走时踮着脚尖,仿佛脚下是易碎的琉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整个营地唯一略显“嘈杂”的声音,便是篝火燃烧时木柴偶尔发出的“噼啪”爆裂声,在这极致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洪公公风尘仆仆地骑马赶回营地,远远就被神色紧张的护卫拦下。护卫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公公,您可算回来了!郡主……郡主今日大发雷霆!”
洪公公眉头一皱,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护卫,低声问:“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安静?”
护卫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惧色:“回公公,具体缘由小的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晨起时分,郡主在帐中梳妆时,似乎……似乎发生了什么极不愉快的事情。随后便传出侍女的哭喊声和鞭子抽打的声音……后来,一队负责外围警戒的护卫也被叫进去,出来时个个脸色煞白,被罚了鞭子和月钱……郡主下令,营地内严禁喧哗,违者重罚!所以……”护卫没敢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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