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告别了陷入沉思的伊森,不紧不慢地朝着教学楼走去。清晨的学园沐浴在熹微的曦光中,空气里带着青草与露水的清新气息,本该是宁静而充满朝气的。
然而,当她拐过一处相对僻静、爬满常青藤的古老廊角时,一阵不和谐的、充满恶意的嘈杂声却如同污渍般,骤然打破了这份本该美好的宁静。
只见前方不远处,三五个穿着日间部制服、但领口歪斜、袖口挽起、气质流里流气、眼神带着血族特有虚浮与高傲的学生,正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将他逼到了墙角——是芬恩。
他们粗暴地推搡着他,嘴里吐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啧,看看这是谁?这不是从晦光街那种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垃圾混血吗?怎么,真以为交了狗屎运进了学园,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一个高个子血族嗤笑着,用手指狠狠戳着芬恩的肩膀。
“瞧你这穷酸样,制服都遮不住那股下水道的馊味儿!离远点,别熏着老子!”另一个矮胖的嫌恶地捏着鼻子,动作夸张。
“听说你抱上那个新来的、叫什么楚离的转校生大腿了?呵,一个被卢西恩大人多看两眼的人类女人,也敢在学园里嚣张?怎么,以为找到靠山了?”第三个瘦削刻薄的血族阴阳怪气地讥讽,试图抢夺芬恩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破旧的背包。
“废物就是废物,杂种永远是杂种!晦光街的烂泥就别想着能糊上墙了!”几人哄笑起来,言语如同毒针,狠狠扎向沉默的少年。
芬恩被他们推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他始终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身体因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咬着牙,没有吭声,那是一种长期处于底层、早已习惯欺凌而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隐忍的自我保护。
楚离的脚步顿住了。她脸上那抹惯有的慵懒神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淡薄、却足以让周围空气温度骤降的寒意。
“本君难得今日心情尚可,总有些不开眼的腌臜东西,非要来触这霉头。”
她没有立刻出声呵斥,只是心念微动,神识锁定了目标。
下一瞬,正死死低着头、用沉默对抗所有辱骂的芬恩,忽然感到眼前一道清冷如水月的光华闪过!一柄造型古朴典雅、通体流转着氤氲清辉、剑身似有寒泉流淌的长剑,如同拥有自我生命与意志般,悄无声息地、精准地悬浮在了他的面前!
剑尖轻点地面,姿态优雅却带着无匹的锋锐,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护者,在静静等待着他的握持。
芬恩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这柄剑……他绝不会认错!是楚离大人的剑!
几乎是瞬间猛地抬头,激动地、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望向剑光来处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那个倚靠在不远处廊柱阴影下的黑色纤细身影。
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神情冷漠淡然,仿佛只是偶然路过,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无聊闹剧。
然后,他听到了她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绪、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的声音,如同寒冬坠落的冰凌:
“拿起它。”
楚离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淡漠地扫过那几个因突然出现的飞剑而愣住的血族学生,最后,那冰冷的视线定格在浑身紧绷的芬恩身上。
她的语气平淡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我的人,还轮不到这些只会吠叫的阿猫阿狗来欺负。”
此话一出,不仅那几个仗势欺人的低阶血族学生彻底愣住了,连芬恩也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杀……杀了他们?!在学园里?!对方还是血族?!
那几个低阶血族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最可笑的笑话,发出夸张而刺耳的嘲笑声,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哈哈哈哈!她说什么?杀了我们?就凭这个杂种?和这把看起来像古董店里淘来的破铜烂铁?”高个子血族笑得前仰后合。
“这妞长得倒是不错,没想到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口气狂得没边了!”矮胖的血族舔了舔嘴唇,目光变得淫邪而贪婪。
“人类果然都是些自大又弱小的可怜虫!只会躲在远处说大话!等会儿就先拿下你,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厉害’!”瘦削的血族狞笑着,注意力彻底从芬恩转移到了楚离身上,目光充满了肮脏的侵略性。
然而,正是他们这番对楚离极其侮辱性的、充满恶意的言语,如同最终点燃炸药桶的星火!
原本还在因“杀人”指令而陷入巨大恐惧和犹豫的芬恩,听到他们竟敢用如此污秽的词语亵渎他心中敬畏如神明、视为唯一希望的楚离大人,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炽烈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怯懦、权衡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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