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岸站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沙发上那小小的隆起上。
萧忆春侧躺着,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息均匀,唇色比起昨晚也红润了些许。
这副毫无防备的睡颜,带着一种纯净易碎的美感,竟让白时岸有些移不开眼,心底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便签纸和笔,用略显冷硬的字迹写下:
「我去上学,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待在房间,别怕。」
将便签贴在茶几显眼的位置,又回头确认了一眼熟睡的少年,白时岸这才感觉悬着的心稍稍落地,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然而,这份安心在走到别墅大门口时,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只见白羽嵊斜倚在门框上,一身与他平日慵懒风格迥异的装扮——黑色工字背心外罩着件皮质短款夹克,下身是条剪裁利落的灰色直筒牛仔裤,衬得他腿长肩宽。
他指尖灵活地转着车钥匙圈,脸上挂着一种过于灿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慈祥的笑容,看得白时岸头皮发麻。
白时岸疑惑地蹙眉,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你该在睡觉才对。”
对于这位通常昼伏夜出、靠着打游戏和处理家族事务熬到天亮的哥哥来说,清晨无疑是他的深度睡眠时间。
白羽嵊笑容不变,语气轻快:“这不是好久没和我亲爱的弟弟亲近亲近了,想着机会难得,特意送你上学,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他说着,还故作亲昵地朝白时岸眨了眨眼。
白时岸眼角抽搐了几下,毫不客气地评价:“有病。”
白羽嵊煞有其事地点头,一脸坦然:“对,确诊了,晚期弟控病,没得治。”
那模样,仿佛在陈述什么光荣事迹。
白时岸懒得再跟他废话,送给他一个标准的白眼,率先迈开长腿朝车库走去。
白羽嵊也不恼,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从“弟弟今天格外帅气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调侃到“学校有没有不长眼的招惹你哥去帮你摆平”,聒噪得让白时岸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直到两人坐进跑车狭小的密闭空间内,距离被强制拉近,白羽嵊那过于敏锐的鼻子再次捕捉到了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的桃花香。
这味道比昨晚在门外闻到的要淡,却因为空间的封闭而更加清晰。
白时岸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他哥用一种状似随意的口吻问道:“哟,最近转性了?喜欢上香水了?”
后者闻言,疑惑地皱起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嫌弃:“我不喷那种东西,很臭。”
他指的是大多数香水里含有的酒精和化学香料成分,那味道对他敏感的嗅觉而言确实是种折磨。
啧啧。
白羽嵊在心里摇头。
典型的逃避式回答,连理由都找得这么符合他弟弟的人设。
看来亲爱的弟弟确实有秘密了,而且还在试图隐瞒。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故意将话题引向更离谱的方向:“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身上都沾上人家的味儿了。”
白时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不解:“怎么又扯到这了?刚才不是在说香水?”
他完全无法理解他哥这跳跃的思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他只觉得白羽嵊的脑子可能被游戏副本给侵蚀坏了。
“呀咧呀咧,”白羽嵊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单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非常自然地伸过去,想要揉乱白时岸梳理整齐的头发,语气带着一种‘我懂你’的暧昧,“跟哥哥我就不需要隐瞒啦,青春期嘛,很正常~”
白时岸面无表情地“啪”一声拍开他的爪子,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和警告:“你真的病得不轻,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香水,更、没、有、喜欢的人。”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眼看弟弟真的要炸毛了,白羽嵊见好就收,立刻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别生气嘛。”他顿了顿,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将话题又绕了回去,眼神却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白时岸的反应,“那你身上怎么有股桃花香?你一向都不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味道吧?”
“桃花?”白时岸愣住了,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和衣领。
他确实闻到一股很淡的、让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依恋的香气,他一直以为那是萧忆春身上残留的味道,因为过于独特,所以沾染到了自己身上。
难道……这味道就是桃花香?
而且,只有他自己能明确闻到源自萧忆春,而他哥闻到的是沾染后的、更淡的版本?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白羽嵊适时打断了他的深思,用一种带着怀念的语气提醒道:“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大概是你……七八岁的时候吧,父亲带我们一起去过一个很隐秘的山谷。那里灵气很足,山谷最深处就长着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古桃树,树干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它开的花就是桃花,不过颜色很浅,香味也野,带着点土腥和草木气。你身上的这个……要更纯粹,更精致,更好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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