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岸静静的看了一会。
刚退后两步准备悄然离去,就见厅内的许忆春突然转头,那双瑞凤眼直直望过来然后倏地亮了起来。
“太子哥哥!”
许忆春像只欢快的蝴蝶般飞奔向门口,月白衣袂翻飞间腰间的血玉玉佩清脆作响。
沈时岸下意识张开双臂,被扑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撞进怀里,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人牢牢锁在胸前。
“怎么来了不出声啊?”许忆春仰起脸,眼尾的红晕在阳光下格外明艳。
沈时岸喉结滚动,低头在那抹绯色上轻轻一吻:“新寻了个药膳方子,但……”
话音未落,忽觉背后一凉。
厅内,许缘华慢条斯理地搁下银箸。
青瓷碗底碰在紫檀桌面上,发出的一声轻响。
他面上仍带着温润笑意,可那双与许忆春如出一辙的凤眼里,已然凝起寒霜。
臭小子敢当着我的面亲春儿?
是我当老了还是胆肥了?
沈时岸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却仍保持着镇定。
他牵着许忆春回到桌前,将一卷绢帛恭敬放在许缘华手边:“安叔,这是太医院新拟的温补方子,我想着亲自送过来最为稳妥,冒犯了。”
许缘华扫了一眼——方子上密密麻麻标注了药材产地、煎煮时辰,甚至还有口味改良建议,显是费了心思。
他面色稍霁,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时岸坐下。
“太子殿下用膳了吗?”许缘华夹了块醋鱼,语气温和得让人发毛。
沈时岸正襟危坐:“尚未。”
“爹爹!”许忆春悄悄在桌下踢了踢父亲的靴子,“太子哥哥是特意来找我的。”
潜意思就是不要太为难他。
许缘华挑眉,看着儿子殷勤地给沈时岸布菜。
那小子碗里的鱼肉堆成小山,分明是刚才自己亲手挑的刺!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儿大不由爹。
“春儿。”许缘华突然道,“尝尝这个。”他将一碟苦瓜推到儿子面前,“清热解暑。
许忆春顿时苦了脸。
他自幼最怕苦味,下意识就往沈时岸身边躲。
“安叔。”沈时岸自然地接过碟子,“忆春病刚好又不喜苦,不如……”
“不如什么?”许缘华微笑,“太子是觉得我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头子照顾不好自家孩子?”
气氛瞬间凝滞。
许忆春看看父亲又看看心上人,突然夹起苦瓜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好吃!爹爹夹的都好吃!”
许缘华被这拙劣的讨好逗笑了。
他摇摇头,终是推过一碟蜜饯:“漱漱口。”转头对沈时岸道,“殿下既来了,就把这药膳方子说道说道。”
这算是揭过了。
沈时岸如蒙大赦,详细讲解起来。
许缘华听着听着,神色渐渐缓和——这小子确实把春儿的体质摸得透彻,连夜间易咳的时辰都考虑到了。
阳光透过窗棂,在三人之间洒下斑驳光影。
许忆春悄悄在桌下勾住沈时岸的手指,被对方反手握住。
许缘华余光瞥见这小动作,故意咳嗽一声。
“对了。”许缘华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当年先帝赐婚我和夫人的礼单,殿下不妨……参考参考。”
沈时岸展开一看,手猛地一抖——这哪是礼单,分明是安王当年娶亲时,给整个皇城的下马威!
花桉性子软容易被欺负,所以安王是故意这么做的,表示着他许缘华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能欺负的。
要想好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得罪。
“爹!”许忆春红着脸去抢竹简,“您别为难太子哥哥!”
许缘华轻笑,终于给沈时岸斟了杯酒:“喝酒。”他举杯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那一道旧疤,“春儿就托付给殿下了,往后待我好好照顾他。”
“一定会的,我可以用命发誓。”沈时岸郑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许缘华满意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酒液辛辣,却压不住心头滚烫。
他知道,这是安王最后的让步,也是……最深的祝福。
窗外石榴花扑簌簌落下,像一场红雨。
沈时岸刚吃好放下银箸,竺也便悄无声息地凑近,低声道:“殿下,少爷今早的药……还温在厨房里一口未动。”
太子殿下眉梢微挑,目光扫向正偷偷往门外挪的许忆春。
那小狐狸踮着脚,月白衣摆轻晃,腰间玉佩都被他用手捂住了,活像只偷油不成反蚀把米的小狐狸。
“忆春。”
沈时岸这三个字一出口,许忆春背影明显一僵。
他慢吞吞转身,脸上已经挂起讨好的笑,眼尾那抹红在阳光下格外招人。
“太子哥哥……”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沈时岸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他手腕。
指尖在脉门处摩挲两下,果然探出几分虚浮——这娇气包根本没好好喝药!
“撒娇也没用。”沈时岸捏住他脸颊软肉,手感好得又让人多揉了两把,“前日是谁答应我要按时用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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