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城郊废弃邮局的路并不好走。老陈说的那片荒坡,如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覆盖,只有一条被野狗踩出来的小径,勉强能让人通行。林砚和苏晚是清晨出发的,带着老陈准备的东西 —— 一捆浸了朱砂的黄纸,一把用艾草熏过的桃木剑,还有那个民国时期的铜邮戳。
“老陈说,这个邮戳能镇住通阴邮差的执念。” 苏晚把邮戳递给林砚,“他还说,当年那个叫有德的老邮差,可能也是‘封印行当’的人,负责传递跨阴阳的消息,叫‘通阴邮差’。”
林砚接过邮戳,入手沉甸甸的,锈迹下的梅花印记还能看清。他想起渡厄册上的纹路,试着用指尖摩挲那个印记,邮戳突然微微发烫,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让他胸口的憋闷感减轻了不少 —— 那是两种术法印记冲撞带来的不适。
“封印行当到底有多少分支?” 林砚问。他知道纸灵匠、影渡师,现在又冒出来吹阴人和通阴邮差,这背后显然是一个庞大的体系,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苏晚边走边整理竹篮里的纸人:“我爷爷的笔记里写过,百年前负责守护封印的,至少有六个行当,除了我们知道的,还有掌事巫、账房先生,甚至还有专门打造民俗器物的匠人。他们各司其职,有的负责战斗,有的负责传递消息,有的负责记录秘密。” 她顿了顿,“你外婆,应该就是上一任通阴邮差的首领,所以渡厄册才会对阴信有反应。”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荒坡顶端。远远望去,废弃邮局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座砖木结构的老房子,墙体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屋顶的瓦片碎了大半,几根焦黑的椽子斜斜地伸出来,像是枯瘦的手指。
“就是那里。” 苏晚停下脚步,从竹篮里拿出张黄纸,快速画了个简易的符文,贴在林砚的衣襟上,“里面阴气很重,跟着我走,别乱碰里面的东西。”
走近了才发现,邮局的大门早就没了,只剩下两边发黑的门框,上面还残留着 “北平邮政” 的模糊字样。门口的邮筒锈成了铁疙瘩,投信口卡着半张发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 “娘”“勿念” 几个字。
林砚的指尖刚碰到邮筒,渡厄册突然在怀里发烫,封面的残片处亮起金光,指向邮局内部。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苏晚走了进去。
邮局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味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腥气。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上面印着杂乱的脚印,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显然近几年还有人来过这里。墙角堆着些发霉的麻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上面爬满了蜘蛛网。
“小心脚下。” 苏晚提醒道,她的纸人已经从竹篮里跳了出来,在前面踮着脚尖引路,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林砚的目光扫过四周,墙上还挂着几张民国时期的邮政海报,上面画着穿制服的邮差,笑容憨厚,和他想象中送阴信的通阴邮差完全不同。海报下方的木桌上,放着个生锈的铁皮水壶,旁边散落着几支干枯的毛笔,墨水瓶倒在地上,黑色的墨汁已经干涸,在地面形成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是某种暗号。
就在这时,纸人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墙角的一堆麻袋轻轻晃动,红衣上的红光变得急促起来。苏晚立刻从竹篮里拿出桃木剑,警惕地看着那堆麻袋:“里面有东西。”
林砚握紧手里的铜邮戳,慢慢走近。麻袋堆得很高,上面盖着块破旧的油布,油布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他用桃木剑轻轻挑开油布,一股更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 —— 油布下面,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一具早已干枯的骸骨。
骸骨蜷缩在麻袋中间,骨骼已经发黄发黑,部分骨头断裂错位,显然是死前遭受过暴力。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手指骨紧紧攥着一个帆布包,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即便变成了骸骨,也没有松开。
“是那个老邮差。” 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用桃木剑轻轻拨开骸骨的胸口,那里有个不规则的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不是炮弹伤,也不是刀伤,像是被钝器砸出来的,“他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谋杀的。”
林砚的目光落在骸骨的手指骨上,那些骨头很细,指节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显然是常年握笔、分拣信件造成的。他想起老陈说的 “死心眼”,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 这个一辈子都在送信的人,最后却死在了送信的路上,连最后一批信都没能送出去。
“我们得把帆布包取出来。” 林砚说。他能感觉到,渡厄册的热量越来越高,像是在呼应帆布包里的东西。
苏晚点了点头,让纸人跳到骸骨的手腕上,纸人用力拉扯着,骸骨的手指骨却纹丝不动。“他攥得太紧了,执念都凝结在上面了。” 苏晚从竹篮里拿出一张黄纸,快速画了个解厄符,贴在骸骨的手背上,“用这个试试,能不能让他暂时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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