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冰心让寒雨陪着舒弘文先回了相府。
她来到世安堂,跪在厅中,对上首的外祖父祖母,还有旁边坐着的甄氏磕下头:“心儿扰了大哥和大嫂的婚礼,在此请罪。”
甄氏连忙站起,扶起冰心抱在怀里,心疼地说:“心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让舅母看看,都伤着哪里了?”甄氏捧起冰心的手细看着,疼惜地不停抽气:“是舅母不好,在自己家都没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所谓家人当如是了,对你好,从来不是因为你有用,不是有所图,而只因为你是他们的亲人。
“欺人太甚。”老侯爷一拍桌子,虽没明言,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老三,那丫鬟可处理了,我们侯府不留吃里扒外的东西。”杨氏问水明宸道。
“娘放心。”水明宸问完话后便把这个丫鬟处理了,还想着看来侯府也不是铁板一片,需要整顿整顿了。不过这个就不用他来操心了,大嫂二嫂自是想到了,有她们两个在,接下来府里的事是不用他了,可是大哥那?
从边疆传来的消息有些不妙。他还瞒着家里人,但是听世子的意思,这事儿得告诉他这个外甥女。
今日侯府发生的事,大家还没有告诉水宗玮三兄弟,今日水宗玮大婚,肯定不能让他和新娘子有芥蒂,这是侯府对新娘子的尊重。至于另外两兄弟,为了给亲亲大哥挡酒也是喝了不少,早被甄氏赶去休息了。
甄氏看着冰心,欣慰极了,这是她养大的姑娘,这么懂事知礼,又聪慧豁达,真真是比那三个皮猴子强多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不能一直留在侯府,甄氏眯眯眼,水宗誉个臭小子,竟然还不愿意,她都觉得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罢了,只再加倍对她好些,不管什么时候侯府都是她的后盾,断不会让人欺了她去。
忙碌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各回了各自的院子。
只有冰心陪着老侯爷一路慢悠悠地走回书房。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管家带着仆从们正在收拾,院子里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老侯爷背着手,脚步沉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冰心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平静。
外祖父在朝堂多年,虽前几十年在边疆带兵打仗,但是毕竟兵权在手,既不能惹得朝廷忌惮,又得保住家族荣耀,家人平安,岂是没有心计之人,只是外祖父一向不屑于卑劣的争斗而已,却不是心中无数。
今日之事,背后的深意,外祖父早就想到了。
冰心暗叹口气,还是不可避免地把侯府牵扯了进来。
进了书房,老侯爷随手关上门,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轻轻摇曳。
冰心也不说话,给外祖父倒了一杯茶。
老侯爷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慢悠悠地坐到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心儿啊,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冰心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外祖父,今日是我办事冲动了,我连累了侯府……”
老侯爷打断她:“不,你处理的很好,我的外孙女决不能被人这般欺辱,你尽管还回去,不管有什么后果,还有侯府为你撑着。况且今日之事完全不怪你,他们本来就是冲着侯府来的,只是太不坦荡了。”
冰心感动于外祖父的维护,心下也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和外祖父坦诚,冰心提出皇子夺嫡之事。
老侯爷说:“这事儿咱们侯府不掺和。站队这种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冰心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外祖父的意思。
侯府一直以来保持中立,只忠于当今圣上,侯府不亲近于任何一个皇子,表面上看起来是明哲保身,但实际上,这种态度也未必能长久。
她走到老侯爷对面,轻轻坐下,语气平静但带着几分深意:“外祖父,当今圣上身体康健,不站队是对的,但咱们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毕竟,以后夺嫡之争一旦开始,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老侯爷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停下了敲击的动作。他抬眼看向冰心,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心儿的意思是?”
冰心直视着老侯爷的眼睛,语气坚定:“外祖父,咱们可以不站队,但必须心中有数。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不可能完全不波及到侯府。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到时候恐怕会陷入被动。”
老侯爷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觉得谁更有胜算?”
冰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低头,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语气平静但带着几分冷意:“侯爷,我不看好大皇子。”
老侯爷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哦?大皇子可是长子,朝中支持他的人不少。”
冰心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大皇子虽然是长子,但他为人狭隘狠辣,心胸狭窄,容不下异己。这样的人,即便登上皇位,对百姓来说也不是个好君主。而且,他手段太过激进,树敌太多,迟早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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