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派的初雪落得悄无声息,像给药圃里的樱花苗盖了层薄被。李墨白坐在观星台,手里摩挲着那枚从皇陵带回的半截竹笛——是苏轻寒的遗物,竹管上的铜饰被摩挲得发亮。西门霜端来一碗热汤饼,见他望着远处的嵩山出神,轻声道:“在想苏轻寒?”
“嗯,”李墨白接过汤饼,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总觉得他不该就那么死了。镇北侯派人翻遍了皇陵废墟,只找到这个和半块玉佩,连尸骨都没见着。”
“或许……他还活着。”西门霜挨着他坐下,雪落在她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银,“墨尘先生说,苏轻寒的师父曾教过他‘龟息术’,能闭气三日,说不定被什么人救了。”
念安踩着木屐跑上来,手里举着个雪球,狼崽跟在他身后,尾巴上沾着雪沫:“爹!娘!你们看我堆的雪人,像不像楚月姐姐说的雪神?”
李墨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接过雪球捏在手里:“像,就是鼻子歪了点。”他忽然注意到念安的袖口沾着片羽毛,不是狼崽的,倒像是某种禽鸟的尾羽,“这毛哪来的?”
“是后山来的大鸟身上掉的,”念安指着西边的密林,“它可大了,翅膀展开像师父的剑穗那么宽,羽毛是金色的!”
“金色的鸟?”李墨白和西门霜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灵霄派的后山常有飞鸟栖息,却从未听说过金色的大鸟。
次日清晨,李墨白带着狼崽往后山走去。雪后的山路覆着层冰,狼崽走在前面,时不时用爪子扒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走到一处背风的山崖下,狼崽突然对着岩壁低吼,尾巴直竖。
李墨白凑近一看,岩壁上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挂着些干枯的藤蔓,藤蔓上缠着根金色的羽毛,和念安袖口的一模一样。他拨开藤蔓走进洞,里面竟铺着层柔软的干草,角落里堆着些野果核,还有个熟悉的物件——是苏轻寒的竹笛套,绣着朵兰草。
“他果然在这里!”李墨白心头一震。洞壁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地图,最底下画着艘船,船头刻着个“玄”字。
“墨白兄,别来无恙?”洞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轻寒披着件兽皮斗篷走进来,脸上带着道新添的疤痕,却笑得朗然,“让你担心了。”
“你没死?”李墨白又惊又喜,“那天皇陵爆炸,你……”
“我跳进了地宫的暗河,”苏轻寒接过他递来的水囊,“顺流漂到了山外,被个采药的老汉救了。本想早点回来,却发现有人在灵霄派附近盯梢,只好躲在后山。”他指了指洞壁的符号,“这是我在暗河里发现的,是张海图,标记着‘玄鲸号’的航线。”
“玄鲸号?”西门霜带着念安寻来,听到这话愣了愣,“是不是三十年前失踪的那艘官船?据说船上载着先帝的私库,还有……曼陀罗的初代圣女遗体。”
苏轻寒点头:“兰贵人虽然死了,但曼陀罗的海外分舵还在。他们一直在找玄鲸号,想利用初代圣女的遗体重练邪术。我在暗河的石壁上看到,他们的船就停在东海的狼牙岛。”
念安抱着狼崽,凑到海图前:“爹,我们要去海上吗?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李墨白看着海图上蜿蜒的航线,又看了看苏轻寒手臂上的伤疤——那疤痕的形状,竟和玄鲸号的船锚图案有些相似。“你怎么确定这海图是真的?”
“因为这是我师父画的,”苏轻寒掀起袖子,手臂内侧纹着个小小的“沈”字,“我师父当年就是玄鲸号的随船御医,船失踪后,他被曼陀罗掳走,才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他看向西门霜,“兰贵人杀我师父,就是为了灭口。”
三日后,镇北侯派来的快船停在东海的码头。船身狭长,船头雕刻着展翅的鹰,帆上绣着“镇北”二字。李墨白站在甲板上,望着翻涌的海浪,西门霜将念安裹得严严实实,狼崽趴在船舷边,对着浪花龇牙咧嘴。
“还有三日就能到狼牙岛,”苏轻寒拿着望远镜眺望,“岛上有曼陀罗的哨塔,我们得趁夜潜进去。”他从舱底搬出个木箱,里面是三套潜水服,“这是西域传来的物件,能在水里待半个时辰。”
念安好奇地戳着潜水服上的铜扣:“穿上这个,就能像鱼一样游吗?”
“差不多,”苏轻寒笑着帮他比划,“不过念安得留在船上,跟船老大待在一起,不然爹会分心的。”
船行至第三日,海面突然起了浓雾,能见度不足三丈。了望的水手突然喊道:“有船!是玄鲸号!”
众人冲到船舷边,只见浓雾中驶出一艘巨大的帆船,船身斑驳,帆上印着褪色的曼陀罗花纹,船头立着个黑影,手里举着个青铜铃铛,铃铛晃动的声音穿透浓雾,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曼陀罗的人!”苏轻寒握紧腰间的软剑,“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玄鲸号上射出数十支火箭,快船的帆布瞬间燃起火焰。李墨白指挥水手灭火,自己则和苏轻寒跃上对方的甲板。曼陀罗的教徒穿着黑衣,脸上画着诡异的图腾,手里的弯刀在雾中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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