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派的雪来得比往年早,初雪落时,练武场的青石板上积了层薄白,像铺了层碎银。李墨白正带着弟子们练习“流云剑法”,剑风卷起雪沫,在晨光中织成一片朦胧的白。狼崽趴在廊下晒太阳,脖子上的红布被雪映得格外鲜亮,时不时抬眼望一眼场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为练剑的人加油。
“李师兄,山下有人求见。”一名守门弟子匆匆跑来,手里捧着块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朵孤傲的梅花,花瓣边缘泛着冷光。
李墨白收剑回鞘,接过令牌细看——这是“寒梅山庄”的信物。寒梅山庄隐于西域雪山,庄主西门雪是江湖中传奇般的人物,据说他剑法通神,却性情孤僻,三十年未踏足中原,今日怎会派人送来信物?
“来者是何人?”李墨白问道。
“是位老仆,说庄主有要事相商,已在山门外等候。”
李墨白心中疑惑,带着叶家洛快步走向山门。山门外的石桥上,站着个穿灰布棉袍的老仆,须发皆白,却腰杆笔直,见李墨白走来,拱手行礼:“老奴见过李少侠,我家主人有请少侠移步寒梅山庄,说有关于‘蚀灵晶’的要事相告。”
“蚀灵晶?”李墨白心头一震。蚀灵晶碎片明明已全部净化,西门雪怎会突然提及?
老仆从怀中掏出封信,递了过来:“主人说,少侠见信便知。只是此事机密,需少侠单独前往。”
叶家洛皱眉:“寒梅山庄远在西域,墨白独自前往,怕是不妥。”
李墨白拆开信封,信纸是用雪山特有的冰蚕丝织成,上面只有一行字,笔力苍劲如寒梅傲雪:“冰原雪熊泣血,七星草下藏邪,君若欲知究竟,寒梅山庄候君。”
他握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西门雪竟知道他们在冰原遇到雪熊,还知道七星草下藏着邪气?看来此事绝非偶然。
“我去。”李墨白当机立断,“叶师兄,我走后,你替我照看好百草堂和孩子们。”
叶家洛知道他的脾气,只得点头:“万事小心,若遇危险,记得用传讯符。”
临行前,李墨白去了趟百草堂,将玄清长老的《草木记》交给墨尘先生:“先生,若我三月未归,便将此书传给最用心的弟子,莫要断了传承。”
墨尘先生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把自己往险处送。罢了,带上这个。”他从药柜里取出个小瓷瓶,“里面是‘护心丹’,能暂保心脉,若遇邪气侵体,或许能撑一时。”
狼崽一直跟在李墨白身后,见他要走,竟咬住他的衣角不放,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李墨白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等我回来,给你带西域的葡萄干。”
狼崽似懂非懂,松开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告别。
寒梅山庄坐落在西域雪山的深处,一路西行,雪越来越大,最后竟需乘老仆带来的雪橇,在茫茫雪原上穿行。老仆的驾雪橇技术极好,雪橇在冰面上滑行如飞,两旁的雪山像巨兽般沉默矗立,偶尔有冰棱断裂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许久。
“庄主为何对蚀灵晶如此上心?”李墨白忍不住问道。
老仆赶着雪橇,头也不回:“主人说,蚀灵晶的根源,与三十年前的一场浩劫有关,而那场浩劫,寒梅山庄也未能幸免。”
第三日黄昏,雪橇终于抵达寒梅山庄。山庄依山而建,全由白玉砌成,檐角挂着冰棱,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庄前的空地上,种着上千株红梅,雪中绽放,艳得惊心动魄。
正厅里,一个穿月白锦袍的男子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赏梅。他身形挺拔,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仅从背影,便透着股遗世独立的清冷。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面容清俊,眉宇间却带着化不开的疏离,唯有双眼,深邃如寒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李少侠,久等了。”他的声音像碎冰相撞,清冽而平静。
“西门庄主。”李墨白拱手行礼,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剑鞘是纯黑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却透着股迫人的寒气。
西门雪请他坐下,老仆奉上热茶,茶水中浮着朵红梅,香气清冽。“李少侠可知,蚀灵晶为何物?”
“是能浸染生灵、滋生邪气的邪物。”
西门雪摇头:“那只是表象。”他从袖中取出块晶莹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竟与蚀灵晶碎片上的符文有七分相似,“这是‘镇邪玉’,三十年前,正是用它镇压着蚀灵晶的本体。”
李墨白凑近细看,玉佩的边缘有处缺口,缺口处残留着淡淡的黑气。
“三十年前,魔教妖人欲夺蚀灵晶,掀起江湖浩劫。”西门雪的声音低沉下来,“当时的武林盟主率八大派围剿,我父亲作为寒梅山庄庄主,也参与其中。最终虽将妖人击退,却未能彻底摧毁蚀灵晶,只得用镇邪玉将其封印在极北冰原的地脉深处。”
他顿了顿,指尖轻抚玉佩的缺口:“可就在半年前,镇邪玉突然裂开,蚀灵晶的邪气顺着地脉蔓延,才有了你们遇到的黑豹、水煞……包括冰原的那只雪熊,它本是守护封印的灵兽,却被邪气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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