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积雪,车轮在雪地上压出两道深辙,一路颠簸着抵达极北冰原边缘的驿站。这处驿站是玄脉宗门的临时据点,墙体由三尺厚的玄冰砌成,门楣上挂着两盏暖黄的油灯,灯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将门口的积雪映出一片柔和光晕,倒让这酷寒之地多了几分暖意。
苏瑶扶着穆云舟走进驿站,屋内火塘烧得正旺,松木柴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火塘边的石块上,瞬间化作灰烬。几名提前抵达的弟子早已备好伤药、热水和烘干的衣物,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搭手——沈子墨先在火塘边的木凳坐下,解开染血的衣袍,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露了出来,边缘泛着蚀骨寒毒特有的黑紫色,需用宗门特制的解毒汤反复冲洗;穆云舟则靠在火塘旁的长椅上,手臂的箭伤已用浸过药汁的纱布包扎好,只是体内残留的寒毒仍让他阵阵发冷,指尖泛着淡青白色,连端水杯的手都微微颤抖。
“穆师兄,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苏瑶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意扑面而来,她小心递到穆云舟手中,“宗主特意让我们带了驱寒固本的药材,明日天一亮,我就熬制‘玄脉温阳汤’,连喝三日,体内寒毒就能清干净。”
穆云舟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渐渐驱散四肢寒意。他捧着温热的碗,抬眼问:“此次援兵,除了这二十名弟子,还有其他师兄师姐吗?宗门近来是否安稳?”
提到宗门,苏瑶脸上的轻松褪去,在穆云舟身边的矮凳坐下,刻意压低声音:“随行的只有我和这二十人——不是宗主不愿多派援兵,而是近半个月,宗门后山和外围总出现不明黑影,看服饰气息,像是血魂殿的探子。宗主怕他们声东击西,留了大半弟子守着宗门,以防不测。”
“血魂殿竟查到宗门附近?”穆云舟握碗的手一紧,心中一沉,“他们可有发起袭击?”
“暂时没有动作,但这更让人不安。”沈子墨刚用解毒汤冲洗完伤口,正用纱布包扎,抬头接话,眉头拧成“川”字,“他们在极北设伏堵我们,又在宗门外围窥探,分明想两头牵制——一边盯着封印石,一边伺机对宗门动手,好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这话让屋内气氛骤然凝重,火塘的噼啪声都变得刺耳。穆云舟摩挲着碗沿,目光落在手腕的共生符文上——符文微光忽明忽暗,似在呼应他的担忧。“幽骨教主虽被压制,但力量还藏在封印石里,血魂殿不会善罢甘休。”他顿了顿,想起黑袍人首领的眼神,补充道,“那个黑袍首领逃走时,看我的眼神满是不甘贪婪,他肯定还会回来,甚至联合其他阴邪势力。”
话音未落,驿站外传来极轻的响动——“咯吱”一声,像是有人踩在积雪上,却又瞬间消失,若不是屋内安静,几乎会以为是风雪吹枯枝的错觉。
沈子墨动作僵住,手按向腰间银刀,眼神锐利如鹰隼,盯着门口:“谁在外面?出来!”
屋外没有回应,只有风雪呼啸,夹杂着寒风拍门板的“砰砰”声。苏瑶立刻站起,握紧红鞭,鞭身火焰因紧张亮了几分。她对身边两名持剑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靠近门口,一人握门栓,一人举剑戒备。
门栓刚拉开一条缝,一道黑影突然从门后窜出!他手中握三寸淬毒短匕,匕尖泛墨绿色光,直刺最近的弟子心口!那弟子反应极快,长剑横挡,“铛”的一声脆响,短匕毒液溅在地上,瞬间腐蚀出黑褐色小坑,冒起细烟。
“是血魂殿的人!”沈子墨大喝一声,纵身跃起,银刀在火光下划出道寒光,朝黑影劈去。黑影侧身躲闪,脚尖点地想逃。苏瑶手腕一扬,红鞭如灵蛇窜出,缠住黑影脚踝,用力一拉——黑影重心不稳,“扑通”摔在屋内雪地上,短匕脱手飞出,插在火塘边的木柱上,毒液顺着木柱流下,留下一道黑痕。
几名弟子立刻围上前,按住黑影,扯下他的黑色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脸颊带着新鲜疤痕,正是之前松林混战中被穆云舟光刃划伤的人。
“说!你为何在此?还有同伙吗?”沈子墨踩着黑影胸口,银刀尖抵在他脖颈,语气冰冷,稍一用力就能割破皮肤。
黑影咬牙瞪着众人,抿唇不语。苏瑶走上前,从怀中掏出黑色小瓷瓶,倒出一枚漆黑药丸,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这是‘蚀心丸’,服下后半个时辰,五脏俱裂,痛不欲生。老实交代,我给你解药;若嘴硬……”她眼神的寒意让黑影打颤,“就等着尝蚀心之痛。”
黑影脸色惨白,恐惧取代凶狠。他挣扎几下,最终松口,声音沙哑:“我跟着你们的马车来的。首领让我盯你们动静,等你们放松,就发信号通知同伙,抢穆公子的共生符文。”
“同伙在哪?有多少人?”穆云舟靠在长椅上,眼神清明,追问关键信息,身体微微前倾。
“在驿站西侧山林,五十多人,都带淬毒弩箭和骨刃,等我的烟火信号……”黑影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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