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带着特战队员撤出李庄据点时,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驮粮的骡马蹄声在晨雾里轻得像羽毛,却每一步都踩在独立团将士的心坎上。据点里最后一缕硝烟还没散尽,战士们扛着粮袋的身影在晨光中叠成流动的剪影,麻袋上“大日本军粮”的字样被刺刀划得稀烂,混着泥土的麦香在空气中漫开——这一战不仅端了日伪军的粮仓,更把压在独立团头顶半个月的“断粮危机”彻底掀翻。
“报告团长!清点完毕,共缴获小麦两千三百石、玉米八百石,还有两百斤盐和三十桶菜籽油!”通信兵举着账本跑过来,声音里的激动压都压不住,“炊事班已经在村口架起了大铁锅,今晚全团能喝上白面粥了!”
任天侠站在土坡上,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欢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驳壳枪。粮袋堆成的小山在身后渐渐升高,可他眉头却没完全舒展开。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另一件事就像压在抽屉底的文件,终于到了该翻出来的时候——清平县边界上,国民党军张绍川营的小动作,近来越发频繁了。
“还记得赵营长吗?”任天侠忽然转头问身边的参谋。参谋愣了愣,随即点头:“当然记得,去年咱们打平阴据点,赵营长带着人在侧翼牵制,还送了咱们五十发迫击炮炮弹。可惜……”话没说完就顿住了。谁都知道,赵营长因为多次配合八路军,被国民党师部以“违抗军令”的名义调去当闲职,接替他的张绍川,是师长喻成恩的亲信,出了名的反共死硬分子。自从来了清平边界,张绍川就没安生过:先是扣下我方过境的医疗物资,说是“疑似军用物资”;后来又在交界的王家村抢了老百姓的粮食,反咬一口说是八路军“越界征粮”;前几天更过分,直接派巡逻队在我方阵地前开枪挑衅,幸好哨兵警惕,才没造成伤亡。
“我党对顽军的政策,是‘斗争,团结,再斗争,再团结’。”任天侠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曲阜、汶上一带,“咱们不打第一枪,但他要是敢动歪心思,必须坚决反击。可眼下,咱们不能跟张绍川死磕——日伪军还在盯着清平,要是跟国民党军闹僵,正好给了日本人可乘之机。”
参谋凑近地图,看着任天侠指尖停留的区域:“团长,您是想……绕开张绍川?”
“不是绕开,是给他找点儿‘正事’做。”任天侠忽然笑了,指尖在曲阜、汶上的日伪据点上点了点,“张绍川不是觉得咱们碍眼吗?那咱们就让他腾不出手来管咱们。你看,曲阜到汶上一线,是日伪军的粮道,也是张绍川的‘防区’——他口口声声说要‘防共’,可要是日本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据点、丢了粮食,你说喻成恩会怎么看他?”
参谋眼睛一亮:“您是想让特战分队去打曲阜、汶上的日伪据点?用日本人的物资,挑动日伪军和张绍川的矛盾?”
“没错。”任天侠拍了拍地图,“让林虎带特战一分队和二分队,化整为零分成三个小队,分别摸进曲阜的姚村据点、汶上的南站据点和次邱据点。这三个据点都是日伪军的小型粮仓,兵力不多,但位置关键——姚村据点挨着张绍川的三营驻地,南站据点就在国民党军的补给线旁边。咱们不仅要抢粮食,还要‘借’点东西。”
“借东西?”
“对,借国民党军的武器。”任天侠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上次反摩擦时,咱们缴获了一批国民党军的制式步枪,还有他们的臂章。让特战队员带上这些,打据点的时候故意留下点‘痕迹’——比如丢一支国民党军的步枪,或者让俘虏的伪军‘看见’穿‘国民党军装’的人抢粮。这样一来,日伪军肯定会找张绍川算账,他自顾不暇,还哪有精力来跟咱们搞摩擦?”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林虎一身征尘地走进来,刚卸下的钢盔上还沾着草屑。“团长,您找我?”
“来得正好。”任天侠把地图推过去,“给你个新任务,带一分队和二分队去曲阜、汶上一线,端三个日伪据点。具体要求我跟参谋说过了,你再听听,有什么问题随时提。”
林虎俯身看着地图,手指在三个据点间划了条线:“姚村据点我知道,驻守的是一个伪军小队,加上日军一个班,总共不到五十人,但是据点外围有铁丝网和战壕,夜里有探照灯。南站和次邱据点更小,都是伪军驻守,日军偶尔会去巡查。化整为零没问题,但是三个据点相隔二十多里,同步行动难度有点大——要是一个据点先打响,另外两个据点的日伪军肯定会增援。”
“这个我考虑过了。”任天侠点头,“我让二营派一个连,在汶上的郭楼一带佯攻,吸引汶上县城的日军增援,减轻你们的压力。另外,给你们配三部电台,随时保持联系,哪个小队先得手,就先撤到预定集合点,不要恋战。记住,目的是挑动矛盾,不是硬拼——抢了粮食和物资就走,留下‘痕迹’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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