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重新启程,驶上了那条崭新的盘山公路。
黑色奔驰打头,五辆大货车紧随其后,如同一串沉稳的音符,开始在山间谱写一曲希望与改变的乐章。
路面是高品质的沥青铺就,行驶在上面几乎听不到太多噪音,只有轮胎与路面接触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发动机平稳的轰鸣。
道路顺着山势蜿蜒向上,设计得相当合理,坡度适中,弯道平缓。
公路的内侧紧贴着开凿过的山壁,岩石裸露,偶尔能看到加固的网格;
外侧则是令人目眩的深谷,绿树葱茏,深不见底。
不过,好在道路外侧都安装着结实的水泥墩和金属护栏,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陈思齐坐在副驾驶,最初因为那个“王主任”带来的不快还残留在眉宇间。
但随着车子不断盘旋上升,窗外的景色豁然开朗,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
她望向车窗外。
近处,是不断后退的山壁和护栏;
稍远,是公路下方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绿色植被;
而极目远眺,视野尽处,是绵延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脉。
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如同大地上凝固的墨绿色波涛,在夏日的阳光下呈现出朦胧而壮阔的灰蓝色调。
天空湛蓝高远,几缕白云悠闲地飘着。
这辽阔、原始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山野景象,带着一股涤荡心胸的力量,瞬间将她心中那点残留的郁气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轻轻舒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里的山,真多,真大。”
她轻声感叹。
“嗯,十万大山可不是白叫的,在古代我们这里就是蛮夷之地。”
林森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目光扫过前方的弯道,接口道,“以前没这条路的时候,进出全靠脚走,下雨天根本没法走,又滑又危险。”
公路前半段是持续的上坡,随着海拔升高,气温似乎都凉爽了一些。
转过几个大弯后,路面逐渐变得相对平坦,进入了山间的台地地带。
路两旁的景象也从纯粹的山林,变成了有人烟和耕作的痕迹。
只见道路两侧,只要是稍微平整一点的土地,都被开垦了出来,种满了庄稼。
一片片绿油油的玉米地,秸秆已经长得老高,顶着穗子;
一畦畦红薯地,藤蔓匍匐在地上,生机勃勃。
这些作物长势都很好,显然是得到了精心的照料。
“这些玉米和红薯,是这里主要的粮食吧?”
陈思齐指着窗外问。
“对,主食。玉米磨成面,可以做玉米饭、玉米饼。
红薯更是从秋收到春天都离不了,可以煮着吃、烤着吃,还能晒成红薯干。”
林森如数家珍,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对这些太熟悉了,“你看那边,”
他示意陈思齐看路边坡下的一块地,“那块地石头多,土薄,种不了主粮,就种了些豆子或者南瓜。”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农人。
一位戴着草帽、皮肤黝黑的老大爷,手里拿着根细竹竿,慢悠悠地赶着两三头黄牛在路边吃草。
牛儿甩着尾巴,神态悠闲。
还有一个背着大背篓、头上包着头巾的阿姨,正吃力地沿着路边走,背篓里塞满了青翠的猪草(一种专门用来喂猪的野菜),几乎要把她瘦小的身影淹没。
“那个阿姨背的是猪草,山里猪吃这个,长得慢,但肉质特别好。”
林森解释道,“以前路不好,养了猪也不好运出去卖,大多是自己家杀了吃,或者换点盐巴针线。现在路通了,以后养猪可能也能变成一项收入。”
陈思齐听得入神,这些对她而言陌生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在林森平淡的讲述中,显得真实而具体。
车队继续前行,开始经过散布在路旁的村庄。
这些村子规模都不大,十几户、几十户人家聚在一起。
房子几乎清一色是灰瓦顶、黄泥土墙或者砖墙的老式瓦房,有些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但屋顶的瓦片大多整齐。
鸡犬之声相闻,炊烟袅袅,透着一种宁静而自足的气息。
当车子经过一个名叫“桃源屯”的村子时,陈思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只见村子周围的山坡上、房前屋后,竟然种满了桃树!
虽然此刻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郁郁葱葱的桃树叶在阳光下闪着光,可以想象春天时这里会是怎样一片粉色的花海。
“这里叫桃源屯,看来名不虚传。”
林森笑着说,“以前桃花开了也就自己看看,桃子熟了吃不完,大多掉地上烂掉,或者喂牲口。以后说不定能搞个采摘,或者卖鲜桃。”
紧接着,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屯子边上,他们又看到了一片李子树。
再往前,陈思齐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看到了更多挂满果实的树木!
那是荔枝树!
一串串红艳艳、带着细小凸起的荔枝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像无数小巧的红灯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