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旌旗猎猎。
李孜勒马驻足于高岗之上,远眺三百里外那座被战火笼罩的国度。
宝象国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泽,像是用血与铜浇筑而成。城楼上空,二十八道星宿虚影结成天罗大阵,星光如链,将整座城池护得铁桶一般。
“绕来绕去,还是绕进了是非窝。”李狗蛋扛着金箍棒,啐了口唾沫。
敖娇娇化回龙女身形,眉宇间带着疲惫:“前方三百里杀气冲天,二十八宿星力引而不发,这阵势……怕是大罗金仙闯进去也要脱层皮。”
马喽蹲在岩石上,扫视战场,忽然道:“师父你看,那城墙下的秦军旗号——是蒙字旗。”
李孜心头一动。
蒙家的部队?仙秦西征军前锋竟被阻在此处月余,这实在不合常理。按嬴政横扫六合的作风,一座凡间国度,纵有修士坐镇,也该在三日之内化为齑粉才对。
“绕不过去了。”
火旺道人忽然开口,他半眯着眼睛,右手指节不断掐算,左手却无意识地抓挠着脖颈——那是他现代身体正在接受脑部监测时的同步反应。
慧净双手合十:“贫僧感知到,城中有一股执念深重如渊,与星宿之力纠缠不清。怕是又有痴情人陷在轮回劫数里了。”
李孜沉吟片刻,驾云升至更高处。神识如潮水般铺开,避开二十八宿大阵的锋芒,从边缘渗入战场。
他“看见”了——
宝象国都城内,百姓缩在屋檐下,面黄肌瘦的孩童抱着空碗。
王宫大殿上,头戴象冠的老国王正对着一张榜文长吁短叹。那榜文上赫然写着:“凡退秦军者,不论出身,招为驸马,赐半壁江山。”
而城西某座偏僻府邸内,一个青面獠牙、身披星斗袍的汉子正在院中踱步。他时而仰头望天,二十八宿星图中奎宿的位置格外明亮;时而看向王宫方向,眼中尽是挣扎。
奎木狼。
李孜的神识与那汉子目光一触即分,却已捕捉到关键——奎木狼腰间悬着一枚褪色的香囊,绣工精致,绣着百花图案。
百花羞。
——
与此同时,城外三十里,仙秦军营。
蒙厉端坐中军大帐,面前的沙盘上插满了红黑两色小旗。红色代表秦军已控区域,黑色代表二十八宿大阵覆盖范围。诡异的是,黑色区域并非固定不动,而是随着星斗运转缓缓旋转,每日午时和子时还会突然扩张百里,逼得秦军不得不后撤重整。
“将军,又伤了三百弟兄。”副将掀帐而入,铠甲上满是焦痕,“那帮星官狡猾得很,白日只守不攻,夜里子时突然结阵反扑。兄弟们身上的护体符箓,根本挡不住星力侵蚀。”
蒙厉摩挲着剑柄,沉声道:“陛下有令,西征以拓土实利为先,不必与天庭正面冲突。但若就此退去,我大秦锐士颜面何存?”
“吾有一言。”帐角阴影里,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缓缓走出,“二十八宿虽强,却并非铁板一块。奎木狼私自下凡,天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分明是要借他之手给我大秦一个下马威。但我们何不……反将一军?”
文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宝象国王宫:“某安插的细作传来消息,那位百花羞公主,根本不知前世因果。奎木狼痴守多年,却连面都不敢见——他在怕什么?”
蒙厉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攻心为上。”文士微笑,“他既要当这个护国驸马,我们便帮他‘名正言顺’。只要破了心中执念,二十八宿大阵自生裂痕。”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喧哗。
一个哨探连滚爬入:“报——西面高岗出现数人,为首的是个和尚,手持九环锡杖,身边跟着……”
“跟着什么?”
哨探咽了口唾沫:“跟着个雷公嘴的猴子,还有个白衣女子,气息……像是龙族。”
蒙恬与文士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取经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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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孜刚落下云头,秦军辕门已开。
蒙厉亲自出迎,这位仙秦名将身形魁梧如山,一身黑甲上刻满符文,走动时隐隐有虎啸之音。他目光如电扫过李孜一行人,在九环锡杖上顿了顿,最终落在李孜脸上。
“法师可是自东土来?”蒙厉抱拳,礼数周全,语气却带着审视。
李孜合十还礼:“贫僧银河儿,欲往西天求取真经,路过宝象国,见此地战事胶着,特来探问。”
“银河儿……”蒙厉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侧身,“请帐中叙话。”
中军大帐内,文士已备好茶汤。李孜入座时瞥见沙盘,心中了然——秦军不是打不过,是不能打,也不敢打得太狠。
“法师既来,蒙某也不绕弯子。”蒙厉直截了当,“宝象国之事,乃天庭给我大秦设的局。奎木狼私自下凡,二十八宿轮值助阵,表面是为情所困,实则是要在此处钉下一颗钉子,阻我西进之路。”
文士接话道:“更麻烦的是,这局是个阳谋。奎木狼确有私情,天庭确有放纵,我们若强攻,便是与整个二十八宿为敌;若不攻,西征锐气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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