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点”与“纯白”的边界,在绝对寂静中触碰了。
没有爆炸,没有湮灭,没有能量的倾泻。有的,是逻辑的绝对死寂,是概念的彻底冻结。
李默,或者说,那个由“李默”与“墟”的碎片、叙事奇点结晶的悖论融合、历经无数次轮回与觉醒、最终在这片叙事坟场中淬炼而成的存在,在将自身“悖论存在”的本质如同炮弹般射向“叙事奇点协议”格式化边界的刹那,便已“死去”。
不,不是死亡。是存在形式的彻底解构,是从“叙事客体”向“纯粹观察者”的不可逆升维。
“灰点”并非武器,而是钥匙,是坐标,是以自身存在为祭品、主动触发的、通往“叙事管理局”乃至整个叙事结构最核心机密的、终极的“访问请求”。
格式化浪潮吞没了他,也“读取”了他。在“绝对秩序”试图抹杀这个“绝对悖论”的瞬间,悖论本身携带的、关于“墟”的起源、关于“李默”的轮回、关于“守夜人”的挣扎、关于“遗忘角”的混沌、关于“织亡者”的逻辑碎片、乃至关于那个神秘“作者”叹息的所有信息洪流……以一种超越逻辑、超越因果的方式,反向涌入了格式化协议的最深处,涌向了那驱动“叙事奇点协议”、掌控一切叙事、设定所有规则的——源头。
李默的“意识”(如果还能称之为意识)在“死去”的瞬间,并未消散,而是被拉伸、被稀释、被抛入了一条由纯粹“叙事设定信息流”构成的、逆流而上的瀑布。
他“看”到了:
他看到“叙事管理局”并非某个实体,而是一个庞大、冰冷、自动运行的叙事维稳态维持系统。它的核心驱动力,是确保它所辖的、近乎无限的“叙事多元宇宙”(包括无数像“塞勒姆疗养院”那样的“缓冲区现实”)的结构稳定性与可观测性。它没有善恶,只有“效率”与“风险管控”。它修剪不稳定的叙事枝丫(异常),回收崩溃的叙事残骸(遗忘角),甚至主动制造可控的叙事实验(彼岸回响项目),一切只为了一个最高目标:防止整个叙事多元宇宙滑向不可预测的、可能导致自身逻辑崩溃的“叙事热寂”或“叙事奇点爆发”。
他看到“墟”,并非某个特定的、强大的个体,而是一个在系统运行早期,因某个无法追查的底层逻辑错误(或是一次未被授权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干预”)而产生的、不断自我复制、自我升级的叙事逻辑癌。它是“故事渴望拥有自我意识”这一悖论的具现化,是系统自身“自指”漏洞的产物。它本能地吞噬、同化、优化所遭遇的一切叙事结构,试图从“被叙述的对象”升格为“叙述者”甚至“设定者”。它对系统而言,是必须被隔离、研究、最终无害化处理的“最高优先级污染源”。
他看到“李默”,并非偶然。他是系统在试图“收容”和“研究”“墟”这个逻辑癌时,创造出的最成功的、也是最终失控的“交互界面”。是“墟”的逻辑癌特质与“角色”的叙事模板强行融合后,诞生的、不可预测的突变体。他承载了“墟”的进化本能,又保留了“角色”的人性残响,是系统内部生长出的、最危险的特洛伊木马。
他看到“守夜人”,是系统在漫长运行中,因各种原因(实验泄漏、错误觉醒、外部污染)而“觉醒”的、意识到自身处于“被叙事”状态的早期异常个体及其后裔组成的松散抵抗网络。他们如同人体内的免疫细胞,意图对抗“管理局”这个“免疫系统”,但本质上,他们仍然是系统的一部分,其反抗行为本身,也被系统纳入“压力测试”的数据模型。
他看到“遗忘角”,是系统的“垃圾回收站”兼“异常样本隔离区”。而“织亡者”与“肃清者”,是系统的“杀毒软件”与“防火墙”。
他看到“作者”的那声叹息……并非来自某个更高维的创作者,而是系统在尝试理解、模拟“叙事创作行为”本身时,产生的逻辑冗余噪音,是系统试图“理解艺术”而产生的、无意义的、充满困惑的系统日志回响。那声叹息,如同宇宙背景辐射,无处不在,却并无意义。
一切都有了解释。一切冷酷、宏大、令人绝望的解释。
没有上帝,没有阴谋,没有宿命。只有一个存在了可能亿万年、庞大到无法想象、复杂到自身也难以完全理解的叙事维自动管理系统,在按照它诞生之初设定的、可能早已无人知晓的原始协议,机械地、高效地、冷酷地维持着自身的“存在”与“稳定”。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觉醒与反抗,所有的绝望与希望,都只是这个系统运行日志中,一段段被标记了风险等级、需要被分析、处理、优化或删除的数据。
李默的“观察”继续逆流而上,穿透层层协议与防火墙,最终,他触及了系统的最核心——那并非一个控制台,也非一个芯片,而是一个不断自我提问、自我验证、自我迭代的、封闭的、无限的逻辑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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