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本尊静立于万界波涛之巅,身前三道光芒如同三根擎天玉柱,分别代表着三位屹立于诸天万界顶点、执掌无上权柄的古老存在。祂们的气息并未刻意散发,却已让周遭的时空长河为之凝滞,法则之海为之俯首。
左侧,血光滔天,演化无边血海、亿万阿修罗沉浮征战的景象,一道冰冷、暴虐、却又蕴含着杀戮至理的神念传来,正是冥河教主:
“陆离,汝之杀戮道,已窥得几分真髓。然,此道有主,便是本座。”冥河神念带着一丝欣赏,却更显霸道,“后来者欲居上,唯有二途:一,斩我道身,夺我道果;二,于道则之争中,以汝之杀戮,正面击溃本座之杀戮,证明汝道更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本座欣赏汝之才情,却不会将道主之位拱手相让。”
话语直白,道尽了大道争锋的残酷。一条大道,只能有一位道主。陆离欲以杀戮证大罗,便绕不开冥河这座亘古横亘的丰碑。
右侧,金光万丈,照耀诸天,演化天庭盛景、万神朝拜的无上威严。大天尊手持琉璃御盏,杯中琼浆玉液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的生灭轮回。祂的声音平和而恢弘,带着统御万界的雍容气度:
“冥河道友所言不虚。然,世间大道三千,虚数四九,实则有恒河沙数之衍化。如今诸天,明证道果、执掌一道者,不过四五千之数。陆离小友天纵之资,何必执着于一条已有主之杀戮?换一条无人踏足、或前人未竟之大道行走,以汝之底蕴,证道大罗,未必不如杀戮便捷。” 这是劝解,亦是点拨,展现出大天尊海纳百川的格局。
而居中那道清静无为、阴阳流转的太极神光中,太上的身影若隐若现。祂并未直接评论杀戮道之争,而是拂尘轻扫,在虚空中划出一幅看似简单、却仿佛包罗万象的水墨画卷。
画卷之中,山河壮丽,生灵繁衍,却又隐隐有神佛踪迹,劫气暗藏。一股开天辟地、造化众生的意境扑面而来,却又带着一丝被外力介入、命运既定的无奈与缜密算计。
“此界,乃老道昔年一念起,一画开天,本欲作一清净道场,演法自然。”太上声音缥缈玄奥,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奈何,那西天佛佬见猎心喜,不请自来,非要与老道对弈一局。老道本不争胜负,随心落子,岂料那佛佬执着于胜,竟不惜强改天数,硬生生将这方世界,导入了西游之局。”
言语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超然,仿佛在说一个顽童搅乱了自己精心布置的沙盘。
陆离目光一凝:“太上天尊的意思是……?”
太上拂尘再点,那画卷中的西游轨迹骤然清晰起来,取经路、八十一难、神佛博弈、气运流转……仿佛一条被精心设计好的通天之路!
“大罗,是汝所求之道果。”太上看向陆离,眼神清澈洞明,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谋划,“而这条被佛佬强行铺就的西游路,或可成为汝抵达道果彼岸的舟筏”
“将汝之道意,融入此方西游世界。”太上语气平和,却石破天惊,“以此界为鼎炉,以西游为薪柴,重炼乾坤,再定因果!让这场本是被迫的棋局,化为汝超脱的资粮!若成,汝之道,或将跳出藩篱,另辟蹊径,无需与冥河道友争那杀戮正统,亦可证得大罗自在!”
此言一出,冥河教主血光微滞,大天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
陆离心中巨震!他瞬间明白了太上的深意!这是要让他借鸡生蛋,甚至可以说是鸠占鹊巢!以一方底蕴深厚、因果纠缠极深的大世界为实验场,将自身的理念灌注其中,通过颠覆、重塑那场着名的西游来验证、完善己道!若能成功,他便等于在一条全新的道路上证得了大罗果位!
这无疑是一条风险极大,但潜力也无限的道路!成功了,海阔天空;失败了,很可能道基受损,甚至被那方世界的固有因果反噬!
而且,陆离更深知,眼前这三位无上存在,看似在为他指点迷津,实则也是一场投资与博弈。祂们看中了陆离的潜力,愿意提供一条捷径,但同时也将陆离纳入了祂们更高层面的棋局之中。若陆离成功,便欠下天大因果,未来自然与这三位气运相连;若失败,对祂们而言,也不过是闲时落子,无伤大雅。
“三位道友厚爱,陆离感激不尽。”陆离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三道神念,最终定格在太上那幅西游画卷之上,眼中闪过决然与锐利的光芒。
“杀戮道主在前,道争艰难。换道而行,虽稳,却非吾愿。”他缓缓道,“太上天尊此策,虽险,却正合我意!于绝境中开新天,方显我道本色!”
他向前一步,对着太上画卷郑重一揖:
“此方西游世界,陆离……接了!”
话音落下,冥河血光中传来一声意味难明的轻哼,大天尊含笑点头,而太上则是拂尘轻扬,那幅西游画卷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陆离眉心之中!
“善。老道便静观小友,如何在这棋盘之上,走出一步超脱之棋。”太上身影渐渐淡去。
大天尊与冥河教主的神念也随之消散。
界海重归平静,唯有陆离独立,脑海中已多了一方浩瀚世界的坐标与因果脉络,以及一条布满荆棘却直指大罗的崭新道途!
“西游……”陆离眼中神光爆射,“便让我看看,是你这既定天命能困住我,还是我这外来变数,能搅动你这潭死水,炼出我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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