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晨光啃出一道灰白缺口,青禾山脚的血腥气混着晨露的湿意,黏在人鼻尖挥之不去。但陈家小院早已褪去昨夜的肃杀,族人们踩着露水忙碌,修补篱笆的抡起木槌,清理战场的握紧铁铲,连孩童都捧着陶碗给伤员送水,每个动作都透着劫后余生的扎实——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昨夜的血,让这方土地终于有了“家”的重量。
陈砚立在院中央的老槐树下,晨光勾出他挺拔的侧影,脸色虽因灵力透支泛着苍白,眼底却燃着比朝阳更烈的光。他的灵识扫过全院,族人的呼吸、工具的碰撞、甚至灵田那边微弱的灵气波动,都清晰入目——这是战后的秩序,也是崛起的开端。
“砚哥儿,清点清楚了!”陈芸的脚步声急促而来,她眼眶熬得红肿,发髻松了几缕,却像攥着稀世珍宝般捏着一张麻布清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将清单递到陈砚面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来敌八人,五具尸体都验过了,全是赵家旁支的炼气修士,四到五层修为。活口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说重点。”陈砚的目光落在清单上,指尖划过字迹。
“缴获!”陈芸深吸一口气,报出的数字像重锤砸在空气里,“下品法器三件:那炼气七层首领的‘烈焰飞刀’,灵韵还没散;两把精铁长刀,刀刃能劈开山石!受损法器两件,虽不能用了,拆了熔铸还能做符笔坯子。灵石……五十七块下品灵石!装在布袋子里,压得我手都酸了!”
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玉盒:“还有十二瓶疗伤药、回气丹,最低也是凡品中等;符箓三十多张,火球符占了一半,还有几张轻身符、匿息符。另外搜出些灵草种子和铁矿砂,都是他们随身的存货。”
五十七块下品灵石。这个数字让陈砚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曾经的陈家,连十块灵石都要省着用,族人修炼全靠吸天地间的稀薄灵气。他抬眼看向院角那堆缴获,烈焰飞刀躺在木托盘上,刀身还泛着淡红灵光,灵石堆在一起,折射出温润的光晕,这哪里是战利品,分明是陈家喘口气的底气。
“这些是添头。”陈砚的目光越过物资,落在柴房方向——三道被铁线草绳捆得结结实实的身影,正被两名族老盯着,绳子浸过麻沸散汁液,哪怕是曾经的炼气七层修士,也只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宝藏。”
陈芸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的激动淡去,换上一丝凝重:“砚哥儿是说……赵家的底细?”
“不止。”陈砚的声音冷得像青禾针,“赵家的核心战力在哪?灵田的防御阵眼设在哪?他们和青云宗的关系到底有多深?甚至……他们修炼的《烈阳诀》有没有破绽?这些从那炼气七层嘴里撬出来的东西,比一百块灵石都值钱。”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要活口,尤其是他——废了修为,断了根基,却没断念想,这种人最容易吐真话。”
“我马上去请七叔公!”陈芸转身就走,刚迈两步又被陈砚叫住。“告诉七叔公,别用硬的。先饿他一天,给他灌点稀释的安神孢子水,让他在昏沉里开口。问清楚两件事:一是这次行动赵家有多少人知道,二是他们灵田的护阵弱点在哪。”
看着陈芸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陈砚走向正在指挥填陷坑的陈壮。壮汉赤裸着上身,胸口的淤青还没消,看到陈砚就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砚哥儿,你看这坑填得咋样?保证下雨都不积水!就是那三件青甲……”他挠了挠头,语气发苦,“符纹裂了好几道,草茎也断了不少,修复得用新的铁线草纤维。”
“材料从缴获里出。”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陈壮一怔,“这青甲阵见过血,才算真正成了气候。你带几个人,把战场的血迹全用石灰盖了,火煞藤的残骸挖出来烧干净,连灰烬都要埋到后山去——不能让赵家看出我们用了变异灵植。”
“放心!”陈壮攥紧拳头,铁铲往地上一顿,“保证收拾得连只鸟都看不出这里打过仗!”
安排完琐事,陈砚才独自走向灵田。晨光照在枯黄的稻株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却掩不住那死气——铁牙米的稻秆瘫在地上,根须从土壤里翘出来,呈灰褐色,连最耐旱的杂草都蔫了。他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土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灵识探入地下,只觉得一片荒芜,曾经活跃的地气像睡着了。
【灵田状态:本源中度受损】【品级:凡品中等(临时跌落)】【灵气浓度:43%(持续下降)】
系统的提示刚弹出,修复方案就紧随而至。陈砚的目光扫过文字,指尖在土上轻轻划动:“掩埋敌方尸体……化血蕴灵阵……”他忽然抬头,对远处的陈枫喊:“把那五具赵家修士的尸体扛过来,就埋在灵田西北角,越深越好。”
陈枫愣了愣:“砚哥,埋这儿?”
“他们的血和灵力,欠了我们的,就得还给灵田。”陈砚的声音没有起伏,“用《厚土诀》催动化血蕴灵阵,别让血气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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