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消散时,凌墨和邢戚喆跌落在一片竹林中。月光透过竹叶洒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符纹形状。邢戚喆的焚心符还在胸口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带出金线般的血珠。
这里是......凌墨刚开口,突然被邢戚喆捂住嘴。少年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微微发烫。
噤声。邢戚喆贴着他耳畔低语,灰眸警惕地扫视四周,这里是玄机阁的外围结界,每片竹叶都是监视符。
凌墨这才注意到,随风摆动的竹叶背面都刻着细小的朱砂纹。当他试图调动符纹力量时,胸口的符印突然传来灼烧感。邢戚喆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喝这个,能暂时压制符印。
瓶中液体呈诡异的墨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冰晶。凌墨犹豫片刻,仰头饮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紧接着是刺骨的寒意。他惊讶地发现,符印的躁动平息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些冰晶正在他肺叶上凝结。
这是......
用我三年寿命换来的禁药。邢戚喆淡淡道,随手折断一片竹叶。符文在他指尖化作飞灰,焚心符每月发作时,我都会喝这个。
凌墨盯着对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水幕中的记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分明与邢戚喆有七分相似。他正要开口询问,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中夹杂着特殊的韵律,让竹叶上的符文开始共鸣。
是阁中的传令曲。邢戚喆脸色骤变,他们在召集所有符师。万符血阵......可能要提前启动了。
凌墨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时空门里的画面。他抓住邢戚喆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血阵,还有你身上的焚心符,和二十年前的血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邢戚喆沉默良久,终于解开衣襟。在焚心符下方,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形状竟与凌墨胸口的符印互补。二十年前,凌家满门被灭那晚,我就在现场。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我亲眼看着阁主用父亲的血启动了初代血阵。
凌墨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你说什么?你父亲是......
凌震天。邢戚喆苦笑,而你,本该是我的孪生弟弟。
竹林突然刮起怪风,所有竹叶同时转向,将两人围在中央。符文光芒大盛,在空中组成阁主的虚影。不愧是凌家双子,这么快就相认了。虚影发出阴冷的笑声,可惜,你们的血脉注定只能成为血阵的祭品。
邢戚喆猛地将凌墨推开,锁链化作盾牌挡在身前。但这次攻击并非来自空中,而是地下!无数染血的手臂破土而出,每只手上都戴着刻有字的玉镯。
这些是......凌墨看着那些熟悉的玉镯,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
是二十年前的冤魂。邢戚喆的锁链绞碎手臂,却发现更多的手从四面八方涌来,阁主用他们的魂魄炼制往生符,而你们的血液,就是激活符灵的钥匙。
凌墨感觉符印再次沸腾,靛蓝血液不受控制地涌出。当血滴落在地面,那些冤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喊。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看见父亲将婴儿塞进暗格,又在另一个婴儿后颈点下封印......
别抵抗!邢戚喆突然抱住他,让我来引导力量!少年的掌心贴上他后背,焚心符的光芒与符印产生共鸣。在两种力量的牵引下,凌墨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巨大的符阵。
冤魂们的手臂在符阵中扭曲消散,但竹林上方突然降下血色暴雨。每滴雨水都带着灼烧感,在两人皮肤上烫出焦痕。邢戚喆的焚心符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金丝般的血线顺着他的七窍流出。
不行......我的封印要撑不住了......邢戚喆咳出带金箔的血,却仍死死护着凌墨,你快走!去符渊禁地的核心,那里藏着......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整片竹林开始崩塌,化作无数血色符文。凌墨在混乱中抓住邢戚喆的手,却发现对方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那些被压制的冰晶从他体内溢出,将两人冻在巨大的冰棺中。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凌墨看到冰棺外浮现出阁主的冷笑。而邢戚喆最后的动作,是用染血的手指在冰面上画出半个符印——正是能与他胸口印记拼接完整的那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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