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了。
火光在夜色中炸开。
猎户的枪口喷出火焰,子弹直奔稻草人胸口。可就在击中的前一瞬,一道黑影从旁掠过,翅膀扇动带起一阵乱风,子弹偏了方向,擦着稻草人的肩膀飞进泥土。
墨羽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陈夜肩头,羽毛未乱。
猎户僵在原地。他看得清楚——那乌鸦不是飞过去的,是突然出现在半空的。没有起飞轨迹,没有拍翅预兆,就像一直就在那里等着。
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
没人听见枪声后有尸体倒下的动静。稻草人还站在原地,纽扣眼幽幽发亮,像两团熄不灭的鬼火。
猎户转身就跑。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弯腰捡枪。
第二天清晨,村口茶铺刚开门,就有三个人围上来。
“你听说没?”一个货郎压低声音,“昨夜猎户开枪打稻草人,根本打不死!”
旁边人接话:“我表弟在场,说乌鸦一声不叫就飞到枪前,风都停了,树叶子都不动,就它动。”
“那不是鸟!”第三人摇头,“那是使者!是稻草人的魂儿派出来的!”
他们说话时,没注意头顶屋檐蹲着一只黑乌鸦。墨羽静静听着,左翅轻轻抖了一下。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中午时分,酒馆里挤满了人。几个醉汉喝红了眼,拍着桌子争论。
“我才不信邪!稻草人能成精?你当是话本子?”一人冷笑。
另一人立刻反驳:“那你敢去田边站一晚上?”
那人嘴硬:“有什么不敢?”
话音未落,门外冲进来个送菜的老农,脸色惨白:“别说了!刚才我路过荒田……那稻草人……它脖子转了个圈!正对着我!”
满屋安静。
有人咽了口唾沫:“你没看花眼?”
“我盯了它三秒!”老农声音发颤,“它的眼睛……绿的!像坟地里的磷火!而且……而且它嘴角动了!像是在笑!”
屋里没人再说话。
一个醉汉慢慢放下酒碗,起身就走。其他人也陆续离开,脚步急促。
陈夜站在高坡上,根须深入地下,像无数细线缠绕在村庄每一寸土地之下。他能听见所有声音。
每一句传言,每一次心跳,每一声颤抖的呼吸。
恐惧值开始跳动。
+1
+3
+5
不再是单一来源。是十几个人同时产生的恐惧,在空气中交织成网,源源不断地流向他。
他的稻草躯体微微震颤。铁钎插着的胸口传来温热感,像是有液体在流动。枯骨茅刺自动伸出半寸,黑雾顺着边缘蔓延。
系统提示浮现。
【远程恐惧值累计吸收达100点】
【解锁F级技能:噩梦领域(10米范围)】
陈夜抬起手。五根稻草指节缓慢收拢。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他要靠近目标,用眼神制造恐惧,靠杀戮激发绝望。现在不一样了。哪怕他不动,不现身,只要传说还在传,恐惧就在涨。
他不需要杀人。
他只需要让他们相信他在看。
黄昏时,两个妇人在井边打水。
“我家娃昨晚做噩梦,喊‘稻草人来了’,吓醒后尿了床。”一个女人低声说。
另一个点头:“我家也一样。说是梦见乌鸦啄眼睛,醒来满脸是汗。”
“这不是巧合。”前者压低声音,“是它在夜里钻进梦里!专门吓孩子!”
她们不知道,陈夜已经能影响梦境。
噩梦领域虽未主动展开,但它的存在像一颗种子,埋进了村民的潜意识。
只要他们想起稻草人,就会触发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夜里,村外小路上走过一个外乡货郎。他背着布包,嘴里哼着小调,不信那些怪谈。
走到荒田边缘时,风忽然停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住。四周静得听不见虫鸣。
他继续走。
十步之后,听见身后传来“嘎”的一声。
他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他又走。五步后,又是一声“嘎”。
这次更近。
他加快脚步。背后脚步声响起,像是赤脚踩在干草上,一下一下跟着他。
他跑起来。
等他冲出村子边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衣服全湿透了。他瘫坐在路边,喘着粗气。
“那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他喃喃,“那乌鸦……是在笑……”
陈夜感知到了。
这个货郎的恐惧值翻了五倍。
他没动。
墨羽也没动。
但他们赢了。
第三天,村里没人再提“去验证真假”。
孩子们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
老人烧香拜神,香灰堆了一地。
几个年轻媳妇聚在一起,说梦见稻草人站在自家窗前,手里拿着丈夫的鞋。
恐惧不再局限于亲眼所见的人。
它开始自我复制。
一个人怕,讲给另一个人听,第二个人怕得更狠,再讲给第三个人,恐惧逐级放大。
就像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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