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号”在隐匿模式下航行的最初几周,是相对平静的。航线巧妙地避开了已知的“净化者”活跃区和执镜者-7可能重点监控的坟场周边扇区。飞船以最低能耗巡航,如同宇宙尘埃般飘向深空。舱内,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林砚在仅存的、浓缩了“星尘苔”精华的特殊冥想垫上,持续进行着对混沌初衍之力的深度感知与微操训练;雷烈和影子轮流值守,监控航线与潜在威胁;小雅和苏婉则维护着那个微型再生循环系统,并持续分析沿途收集到的背景辐射数据。
变化是渐进而隐秘地发生的。
起初只是仪器读数上一些难以解释的细微波动。导航系统的恒星定位偶尔会出现毫秒级的偏差,然后又自行修正。能量探测器的背景读数在某些区域会出现不自然的“低谷”或“高峰”,仿佛空间的能量传导性在悄然改变。最明显的是,当飞船穿过一片看似普通的星际尘埃云时,所有成员的灵能感知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感,仿佛思维被裹上了一层无形的棉絮,虽然转瞬即逝,却令人心悸。
“我们正在接近缓冲带的‘边缘效应’区。”小雅对比着从“幽光之庭”获得的信息和实时数据,“这里的物理常数开始出现‘弹性’。不是错误,而是……规则本身变得不那么‘坚硬’了。”
林砚走出冥想舱,亲自感受着这片空间。他的混沌初衍之力在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但并非失控的活跃,而是一种仿佛回到了某种“熟悉环境”的轻微共鸣。那枚清韵长老赠与的“寻源罗盘”虚影,在他意识中依旧沉寂,没有反应。
“保持航向,全员进入二级警戒。”林砚下令,“特别注意任何非标准的能量聚合现象和空间结构异常。”
真正进入缓冲带标志性区域的时刻,来得猝不及防,又无比壮观。
前一秒,舷窗外还是相对正常的、点缀着遥远恒星的黑暗虚空。下一秒,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星空被“撕裂”了。
这不是比喻。前方的宇宙背景,呈现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破碎拼贴般的诡异景象。左侧,是璀璨有序的星河,星光稳定,星云轮廓分明,遵循着熟悉的物理法则;右侧,却是一片不断翻滚、变幻的混沌色块,暗红、深紫、污浊的灰黑交织蠕动,其中偶尔闪过一些完全不符合几何结构的、令人san值狂掉的扭曲光影,那是虚数海力量侵蚀现实的直接体现。而在这秩序与混沌的“断裂带”中央,是一条宽度难以估量的、流淌着七彩极光般能量流的“缓冲疆域”。这里的光线扭曲,空间如同被揉皱又摊开的丝绸,呈现出不连续的褶皱和断层。一些奇形怪状的天体——半截是正常的行星,另一半却化为不断蒸发的能量雾团;或者一颗恒星被拉长成流体般的丝带,缓缓注入一个不断开合的黑暗裂隙——如同噩梦般的造物,静静地漂浮、旋转、生灭。
“我的天……”雷烈张大了嘴,即使经历过诸多怪诞,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依旧让他震撼失语。
“所有仪器,重新校准本地参数!”小雅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兴奋,“重力读数紊乱……局部光速出现波动……空间曲率无法连续建模……我们真的进来了!”
“星火号”开始轻微震颤,仿佛在无形的波浪中穿行。隐匿系统的负荷急剧增加,为了维持最低限度的隐蔽,不得不进一步降低引擎功率,航行速度慢了下来。
林砚的“星辉之瞳”在这里发挥了独特作用。他能“看”到更本质的景象:无数代表秩序规则的“金色丝线”与代表混沌侵蚀的“暗色浊流”在这里激烈地纠缠、抵消、融合,形成一片充满动态冲突的“规则沼泽”。而他体内的混沌初衍之力,与这片沼泽产生了微妙的共振,既感到“舒适”,又仿佛被无数贪婪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
“提高精神防护等级。”林砚沉声道,他也感觉到了那种被窥视感,“这里活跃的不仅是能量,可能还有……依附于这些规则冲突而存在的‘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检测到高速移动物体!多个!从右侧混沌区边缘出现,正在向我们靠近!能量特征……混乱且充满恶意!”负责监控的队员声音急促。
透过舷窗和增强现实投影,众人看到了来袭者。
那是一群难以用语言准确描述的“生物”。它们大小不一,小者如猎犬,大者堪比小型飞船。身体似乎没有固定形态,由不断翻涌的暗色能量和凝结的、仿佛熔岩冷却后又碎裂的晶体碎块构成,表面流淌着污浊的紫色或绿色磷光。它们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不断开合、闪烁着饥渴光芒的能量漩涡,充当着感知和吞噬的器官。移动方式更是诡异,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如同在空间的“褶皱”上滑行或跳跃,时而消失,时而在另一个位置闪现,轨迹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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