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六号”穿过多瑙河入海口的盐沼时,敖德萨港的轮廓终于在黑海的晨雾中浮现——北岸的石灰石悬崖上,拜占庭风格的圣索菲亚教堂金顶在晨光中闪着暖光,圆顶上的东正教十字架与远处航船的桅杆交错;南岸的码头区里,希腊商人的白色石屋沿滩涂铺开,晒盐场上的盐粒反射着碎银般的光,空气中交织着咸鱼干的咸腥、东方丝绸的柔光与拜占庭熏香的醇厚。小豆子举着望远镜,一眼就看到了码头栈桥尽头的身影——萧彻正与一位穿紫色法袍的拜占庭使者交谈,使者胸前挂着嵌着蓝宝石的东正教十字架,身后跟着的希腊商队首领,手里举着绣着“双蛇杖”(古希腊商神图腾)的旗帜。
“黑海的水比多瑙河更复杂,人心也是。”萧彻刚迎上“靖海六号”,就将一封浸过盐水的密信放在甲板上——信纸边缘已经发皱,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拜占庭使者塞奥法尼斯受东正教牧首委托来谈通商,但敖德萨的‘盐商十二盟’买通了他的副手,散播‘靖朔水师要独占黑海盐运’的谣言。盐商盟的首领是希腊富商尼基弗鲁斯,控制着黑海七成的盐场,连拜占庭的宫廷用盐都要靠他供应。”他指着远处泛着灰白色的海面,“你看那片盐沼,尼基弗鲁斯偷偷在水下布了‘盐桩’——用泡过盐水的硬木做成,涨潮时隐在水下,退潮时露尖,去年我们有三艘运毛皮的船,都被扎破船底陷在盐沼里。”
小豆子刚将“布达佩斯同心仪”的回流预警器调试完毕,托马斯就抱着仪器跑了过来,脸色发白:“指针乱得像疯了!黑海的盐沼洋流受潮汐和风向双重影响,刚才仪器显示的浅滩位置,眨眼就移了两丈——盐粒会干扰地磁,之前的洋流预警功能完全失效!”阿依娜则举着一瓶浑浊的海水皱眉:“希腊商人说,最近敖德萨的渔民都在闹‘盐疹’,皮肤起白泡流脓,拜占庭的教士说是‘黑海神发怒’,要把渔民赶到内陆‘赎罪’。”索菲亚正对着圣索菲亚教堂的马赛克壁画写生,忽然眼睛一亮:“教堂外墙的‘圣母护佑商船’马赛克,用色和拜占庭的金箔画如出一辙——东正教徒敬圣像如敬神,这是我们打动塞奥法尼斯的钥匙。”
小豆子翻到传承手记中沈青辞新增的“黑海通商批注”,一行朱笔格外醒目:“拜占庭重信仰更重民生,希腊商重利更重信。破局需以盐运证实力,以医术安民心,以圣像通神心。”他立刻分工:“托马斯,你带着西洋学子去敖德萨的天文台,用天文钟结合希腊的‘星象航海术’,改造‘同心仪’的‘盐沼适配功能’——黑海的盐沼洋流随星月变化,得让仪器排除盐粒干扰;卡里姆,你和贝都因学子去见希腊商人首领安德烈,他是尼基弗鲁斯的对头,用‘丝绸换盐’的利润说服他联合施压;阿依娜,你带着西域草药和《多瑙河防疫方》去盐场附近的渔村,治好‘盐疹’患者,渔民的口碑比盐商的金银管用;索菲亚,你去见拜占庭宫廷画师狄奥多西,用东正教马赛克技法结合东方工笔,画一幅《黑海圣母护佑东西航船》,塞奥法尼斯每天都会去教堂礼拜;玛莎,你带着江南的糯米和桑给巴尔的丁香,去见敖德萨最有名的厨师,做一款‘丁香盐焗鱼’——希腊人以鱼为天,胃服了心就近了;我和秦峰去见塞奥法尼斯,先摸清他的底线,为你们争取时间。”
塞奥法尼斯的座船“拜占庭圣像号”驶来时,船帆上绣着东正教的双鹰圣徽,与“靖海六号”的蔷薇狼尾旗在黑海上相映。当小豆子将“布达佩斯同心仪”放在谈判桌上时,塞奥法尼斯的目光立刻被黄杨木底盘上的航线吸引,手指划过黑海的位置:“这仪器能测多瑙河的回流,可黑海的盐沼是‘死亡陷阱’——我们的商船每年都要在盐沼损失三成货物。”小豆子转动仪器,按下托马斯刚加装的“盐沼预警键”,指针瞬间分出两道蓝光,一道指向盐沼,一道指向安全航道:“您看这里,尼基弗鲁斯布的盐桩位置,仪器能提前五个时辰锁定——他故意在海图上标反航道,等我们陷进盐沼就嫁祸‘东方人不懂黑海’。”他掏出一块带盐渍的木桩碎片,“这碎片上有他盐场的火漆印,和您副手身上的盐商令牌火漆一模一样。”
塞奥法尼斯的脸色瞬间凝重——他虽受副手蒙蔽,但更清楚拜占庭的民生离不开盐运。刚要开口,尼基弗鲁斯就带着盐商卫队赶来,拍着桌子大喊:“这些东方人想抢我们的盐场!”话音刚落,卡里姆就带着安德烈和一群希腊商人进来,安德烈举起一本账本:“这是尼基弗鲁斯垄断盐价的记录,去年他把盐价涨了三倍,拜占庭的平民都吃不起盐了!”塞奥法尼斯接过账本,手指抚过东正教的十字架,沉声道:“信仰不允许垄断民生,你若再阻挠,我就请牧首革除你的教籍。”尼基弗鲁斯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东正教在黑海沿岸的影响力远超盐商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