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忙碌
十月的清华图书馆，空气中浮动着纸张与咖啡的气味。林婉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伯克利研究生院的官方页面，浏览器标签页依次排开：经济系、哈斯商学院、申请要求、FAQ。
她的目光落在几行关键信息上：“托福最低90，建议100以上”、“国际生平均GPA 3.7+”、“GRE为非必须但强烈建议提交”。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语言成绩她早已达标，托福115分，雅思8.5，3.9的绩点是她的核心底气。真正的挑战在于其他方面。
她新建了一个名为“UCB_Application”的文件夹，里面开始归类材料：首先是标准化考试：她点开ETS官网，注册了明年三月的GRE考试。这意味着整个寒假都需要投入备考。但伯克利经济系竞争激烈，仅仅成绩好不够。她翻出之前的课程论文，特别是计量经济学那篇关于中国区域创新效率差异的实证研究。论文用了面板数据模型，Stata代码是她自己一行行调试的。她打算把这篇修改、扩充，作为writing sample提交。
推荐信的人选也需要斟酌。她列出了三位教授：计量经济学的导师，金融系的教授，还有一位曾指导她参与某个区域经济调研项目的副教授。三位都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且对她有深入了解。她需要在办公室答疑时间分别拜访，正式提出请求。
光标移到“个人陈述”。林婉停了停，看向窗外。银杏叶已金黄透亮，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片片小扇子。个人陈述不能只是履历的复述，需要清晰阐述学术兴趣、研究方向和职业目标。她对自己想研究的方向有模糊的轮廓——技术创新与金融市场的关系，特别是中国情境下的独特机制。但这个想法还需要更系统的文献阅读来打磨和聚焦。
她打开另一个标签页，是伯克利经济系几位教授的研究方向。一位专攻创新经济学，另一位长于发展金融。她记下他们的最新论文题目，准备这周找时间研读。
手机震动，是李萌发来的消息：「图书馆哪儿呢？给你带了杯热美式。」
林婉发了个定位。几分钟后，李萌轻手轻脚地过来，放下咖啡，瞥见她的电脑屏幕，压低声音：“开始准备了？”
“嗯，先梳理一下。”林婉接过咖啡，暖意透过纸杯传到掌心。
“伯克利啊……”李萌在她对面坐下，“真好。不过你真要跑那么远？”
“想去最好的地方学想学的东西。”林婉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平静。
李萌表示理解，打开电脑，写起了游戏运营的策划案。
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田径场上，王然刚结束一组起跑反应训练，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塑胶跑道上。她撑着膝盖喘气，抬头看了看远处电子屏上的计时——0.128秒，还不够。
“休息五分钟，下一组练途中跑衔接。”教练的声音从场边传来，平静无波。
王然点头，走到场边抓起水瓶。手机在储物柜里震个不停，她解锁看到群里孙悦发的消息：「今天基训课被老师骂了，说我控制力还是不够稳」
她单手打字：「我今早起跑反应也慢了0.01秒。下周加练？」
孙悦秒回：「加！谁不加谁是狗！」
王然笑了，把手机放回柜子。2018年平昌冬奥会的选拔像悬在头顶的倒计时，每周的训练数据都被录入系统，和全国最顶尖的选手们比较、排名。
有时候她会想起初三那年，她和林婉、孙悦躺在学校操场看台上，说以后要各自成为“很厉害的人”。现在她真的走上了这条充满汗水与孤独的路，才明白“厉害”两个字背后，是无数个0.01秒的累积。
同一时间，北京舞蹈学院练功房。
孙悦扶着把杆，缓慢地将右腿抬至耳侧。镜子里，她的身体线条绷得像一张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老师站在她身后，手指轻点她的腰背：“骨盆再正一点……对，稳住。”
这个控腿动作她已经练了三个月。国家大剧院舞剧团明年的招聘简章她已经能背下来——需要提交三支不同风格的独舞视频，外加现场技术考核。古典舞的身韵、现代舞的爆发力、民间舞的韵味，缺一不可。
下课铃响，老师离开后，孙悦没急着换衣服，而是打开手机里的录像功能，把刚才那组动作又做了一遍。回放时她蹙着眉暂停，用指尖放大屏幕——脚背的弧度还不够完美。
她点群聊，发了条语音：“我可能还得加报个普拉提私教课，核心力量还是拖后腿。”
林婉很快回复：「需要推荐吗？我认识一个很专业的老师。」
孙悦：「要！爱你！」
王然发来一串加油的表情包。
孙悦收起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半，距离国家大剧院的招聘还有十个月。她要做的，就是把每一天都掰成两半用，把每个动作都磨到无可挑剔。
苏晓的公司里，她正在和面料商通电话。“……对，这批羊绒的克重必须达到260以上，手感不能涩。”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阅着桌上的色卡，“墨绿色要再沉一点，偏黛青，不要偏蓝。”“拂晓”这个品牌成立2年了，今年的秋冬系列刚上市就卖断了两个爆款色。时间过得真快。她转身走回工作台，拿起铅笔在素描本上勾勒——下一季的主题，或许可以叫“生长”。
林婉从图书馆走出来时，天已经全黑。她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推荐信草稿，准备晚上回去再润色。
手机震动，是证券账户的推送——她年初投资的几家初创企业，有一家刚完成了B轮融资，估值翻了三倍。她平静地划掉通知，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整理的“潜力企业跟踪表”。
共享单车、拼夕夕电商、……这些在2014年还显得新奇甚至有些冒险的赛道，在她眼中却有着清晰的增长曲线。她用零散的资金做了小额投资，不贪多，更像是一种对未来的验证。她想起今天经济学课上教授说的话：“理性决策不是预测未来，而是在不确定中构建最稳健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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