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与曾伐带着周师弟冰冷的遗体,身影消失在灌风峡扭曲的风道尽头。两人的背影显得沉重而仓皇,周师弟的骤然陨落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刚刚完成任务的些许松懈,只剩下对修仙之路残酷的深刻恐惧,两个修仙大陆之间的战斗,哪怕是筑基修士稍有不慎也是直接陨落。
李飞目送他们离去,脸上并无太多波澜。直到感知中两人的气息彻底远离,他才身形微微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精准地没入一处因常年飓风侵蚀而形成的深邃岩缝之中。同时,他双手掐诀,体内灵力流转方式陡然一变,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不仅灵力波动近乎消失,连生机都变得若有若无,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正是不久前修炼的五行遁术。
他摊开手掌,那枚来自伪丹鬼将的黑色碎片静静躺在掌心。碎片不过指甲盖大小,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冻结神魂。其材质非金非玉,表面黯淡,却隐隐有暗流涌动般的纹路。更关键的是,凭借望金瞳的洞察,他能清晰地“看”到碎片内部缠绕着一缕极其隐晦的阴冷印记,这绝非自然孕育的鬼物所能拥有。
那伪丹鬼将的疯狂举动——不惜承受重创也要吞噬同类强行晋升,最后那精准而狠辣、目标明确的突袭,以及这枚蕴含着精纯阴煞之力和人为印记的碎片……种种线索串联,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这鬼将绝非寻常鬼物,极可能是天鬼宗修士以秘法培育、甚至可能是以其自身部分神魂或法宝为核心融合而成的特殊存在!它如此迫切地想要凝聚煞丹,恐怕是本体资质不足想要以此结丹增加寿命吧,即使自己以后没有再晋级元婴的可能。
“若你未彻底泯灭,或者你背后的操控者尚在,定不会放弃此物。”李飞心中笃定,将碎片紧紧握住,周身气息愈发沉寂,与整个灌风峡的荒芜、死寂融为一体,只剩下那双眼睛,透过岩缝的阴影,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紧紧盯着先前战斗的核心区域,尤其是那伪丹鬼将最后湮灭之地。
时间在灌风峡永无止境的狂风厉啸中一点点流逝。一天,两天……转眼便是近五天过去。
峡内景象依旧,昏沉的天光,撕裂一切的飓风,仿佛亘古不变。那片养鬼地因核心阵法被破,又经历了至阳之力的洗礼和连续数日飓风的涤荡,原本浓郁的阴森鬼气已消散殆尽,只留下被风刃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地表和些许焦黑的痕迹,显露出一种破败的死寂。
李飞如同一尊石雕,纹丝不动。体内灵力以最低限度维持着五行遁术的运转,心神却始终保持着高度集中。《血锋金煞诀》赋予了他强大的体魄和坚韧的意志,但连续近五天不眠不休的高度警惕,依旧让他的心神产生了一丝难以避免的疲惫与枯燥。他甚至开始分出一缕神识,反复推敲地元盟这几日通过身份令牌传来的几项任务——剿灭某处新发现的低阶鬼巢、探索一处疑似古修洞府的遗迹……报酬尚可,若能完成,对积累修行资源亦有助益。
“莫非判断错了?”一丝疑虑悄然浮上心头,“那鬼物在烈阳符、日光镜、凤焰符三重至阳之力的轰击下,再次袭来,这碎片或许只是其核心残留,并无特殊?再等下去,是否只是徒耗光阴?”
就在他心神微荡,几乎要决定放弃等待,准备悄然离去的前一刹那——
异变,骤生于微末之间!
养鬼地边缘,一处原本毫不起眼、被风刃刮削得如同蜂窝般的岩壁底部阴影处,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颜色几乎与岩石阴影完全融为一体的黑气,如同濒死之物的最后一口呼吸,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渗了出来。
这缕黑气微弱到了极点,在狂暴的飓风中飘摇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吹散、湮灭。但它却顽强地存在着,并且……拥有着明确的意识!它并非漫无目的地飘荡,而是极其巧妙地借助地面凹凸的掩护,避开风势最强劲的路径,如同一条拥有灵智的阴毒小蛇,在废墟的缝隙间艰难而执着地穿梭、探寻。
一直高度集中的李飞,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疲惫与疑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目光如两柄出鞘的利剑,穿透岩缝的遮挡,死死锁定在那缕微不可察的黑气之上。他甚至下意识地进一步收敛气息,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只见那黑气在养鬼地内徘徊数圈,轨迹看似杂乱,实则始终围绕着伪丹鬼将最后消失的那片区域。它似乎是在确认安全,又像是在感应着什么。最终,它像是终于确定了目标,精准地朝着李飞之前拾起碎片的那片焦黑地面飘去。
黑气在焦黑的地面上方焦急地盘旋、下沉、钻探,反复数次,却一无所获。它变得焦躁起来,魂体波动剧烈,散发出一种混杂着困惑、愤怒与极度渴望的情绪波动。
片刻的死寂后,这缕残魂似乎下定了决心。它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我燃烧的方式,强行吸纳周围空气中残存的、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阴气,甚至引动了更深层地脉中散逸出的丝丝缕缕的阴煞之力。这个过程显然极为痛苦且艰难,残魂本身在不断扭曲、泯灭,但它依旧固执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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