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巢”的深层自检程序如同一个谨慎的考古学家,一寸寸剥离着这座尘封堡垒的岁月与秘密。主控室内,光缆如蛛网般连接着古老与现代的接口,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A和两名技术专家紧盯着进度,神色凝重。
“防御系统完整,能源储备剩余37%,生命维持系统运转正常……空气循环管道发现三处微小泄漏,已隔离。”一名专家汇报着基础状况。
“核心数据库的加密层级超出预期,”A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眉头紧锁,“‘渡鸦’使用了至少七重动态密钥,部分密钥似乎与他的生物特征或特定意识状态绑定。强行破解可能导致数据永久损毁或触发未定义的清除协议。”
沈承聿站在巨大的弧形监控墙前,左边是“鸦巢”的结构解析图,右边是医疗室内陆时晚的实时生理数据与脑波监测。他目光在两块屏幕间移动,声音平稳:“尝试寻找非强制性的访问路径。日志里提到‘静默者’,看看是否有与之相关的物理接口或预留通道。”
“正在检索……发现一个独立的数据存储单元,硬件隔离,标识为‘回声之匣’。访问记录显示,‘渡鸦’在最后阶段频繁使用,但未发现外部连接痕迹。”技术专家调出一个结构示意图,显示在医疗室下方约十五米处,有一个独立屏蔽的舱室。
“准备进入。我亲自去。”沈承聿转身。
“沈先生,未知区域可能有防御机制或……”A提醒。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沈承聿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如果是‘渡鸦’留给后人的东西,他或许设置了只有‘理解他困境’的人才能安全接触的条件。”他看了一眼陆时晚的监控画面,“而且,晚晚的状况,可能等不起我们按部就班地破解。”
医疗室内,低剂量的神经反馈疗法已经开始。陆时晚头上戴着轻量化的感应环,细微的电流和特定频率的声光刺激,正尝试与她混乱的脑波建立微弱同步,引导其趋于平缓。主治医生紧盯着屏幕,额角渗出细汗。
“Theta波干扰有所减弱,但Delta波深处的异常谐振……没有改变,反而更清晰了。像是一种……背景噪音,或者底层的重复旋律。”医生指向一条被高亮标记的、几乎呈完美正弦波状的微弱频率线,“这不是脑损伤或癫痫的典型模式。它太规律了,更像是……接收器收到的固定频率信号。”
“能解析出信息吗?”沈承聿在通讯频道里问。
“尝试过,但信号本身似乎不携带常规的数字或模拟信息,更像是一种……状态标识,或者某种共振‘钥匙’。我们正在尝试用‘渡鸦’日志里提到的几个理论模型进行匹配……”医生话未说完,监护仪上的数据突然再次波动!
陆时晚的呼吸变得急促,虽然没有醒来,但她的右手手指开始无规律地抽动,指尖在床单上划出难以辨认的痕迹。
“她在‘写’东西?!”护士低呼。
医生立刻放大床单上方的监控画面。陆时晚苍白的手指,以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那是“渡鸦”日志里出现的抽象“闭合眼睑”符号,但在符号中心,多了一个极小的、扭曲的“羽毛”简笔画!
羽落静默。
符号只持续了几秒,陆时晚的手便无力地垂落,脑波再次陷入药物引导下的相对平静,但那条奇异的、规律的谐振频率线,却在刚才的波动中,短暂地增强了三个数量级。
“图案同步传输到‘回声之匣’所在区域。”A的声音在主控室响起,“那个独立存储单元的外置指示灯刚才闪烁了!它接收到了信号!”
沈承聿已经走到了通往地下层的密封气闸门前。“打开通道。保持医疗监测,任何变化随时通知我。”
气闸门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冷白色的应急灯照亮了覆着薄灰的金属台阶。沈承聿独自走下,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空气越来越凉,带着陈旧的金属和绝缘材料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金属门,门上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旁边有一个老式的、带有物理拨盘的密码盘。
沈承聿没有贸然触碰。他仔细观察着门框边缘,发现极细微的磨损痕迹,显示这里曾被频繁开启。密码盘上,几个数字的磨损程度明显高于其他。他回忆着“渡鸦”日志里的碎片信息——那不是一个密码,而是一个日期,一个“渡鸦”在日志中反复标注为“决断日”的日期,林建成夫妇车祸前一周。
他深吸一口气,拨动了密码盘。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然后,他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凹槽内。没有扫描光线,但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沉睡的机械被唤醒,正在评估。
几秒钟后,“咔”一声轻响,门锁解开了。
沈承聿推门而入。
“回声之匣”内部空间不大,更像一个老派科学家的私人书房与实验室结合体。一侧是装满实体书籍和纸质档案的架子,另一侧是布满旋钮、表盘和阴极射线管显示器的老旧分析设备。房间中央,是一个由透明材料制成的立柱,立柱中心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表面流转着暗银色光泽的金属多面体——那应该就是存储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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