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元年,八月三十,一则令半个天下惊讶的消息,由南往北传播得极快。
江东猛虎孙坚,那个早年追随名将皇甫嵩便已经打出不小名气的宿将,在摧枯拉朽追击黄祖时。
竟因为过于冒进,主将以身犯险,不慎身中流矢而亡。
甚至连黄祖麾下射杀孙坚的兵丁是谁都无人知晓,只知仓促逃命中,误打误撞射死这头江东猛虎的兵马,为黄祖麾下一员名叫吕公的小校统领。
事实上,人家黄祖以及被孙坚追杀得抱头鼠窜的那员小校,都不知道部众中有人为了阻滞追兵胡乱放箭,居然取得了此等显赫的战果。
直到身后那要命的江东猛虎不追了,黄祖都已经跑出一百多里地后,才发觉不对。
得知孙坚已死,江东军士气大溃,已经丢了大半个江夏郡的黄祖才召集兵马打了回来。
孙策这个少年将军在黄盖、程普、韩当等江东部将的簇拥下,护送着孙坚的遗体一路败退北撤。
直至江夏北面的西阳城方才稳住阵型。
等同于一战,又把江东军打下来的地方给丢了,刘表与袁术这两路诸侯的对峙,又到了起跑线上。
大好的局势被这一影响,袁术自然大为光火。
不仅连下了数道斥责令,还让孙策将部众全部交给驻守新蔡的袁氏将领乐就掌管,算是就地解职。
孙策迫于家小从吴郡那边逃脱后,目前都在袁术手中,虽有不甘,也只得逐步移交兵权…
…
九月初一,潘凤与曲梁令甄俨一起,在城门处恭敬送别自家州牧大人返回冀州城“主持大局”的车辇。
很显然,老名士先前从前线仓促逃回曲梁后,一场重病落下的根子还没有好彻底。
苍老的脸上,还有几分虚浮与明显的中气不足。
不过老头精神很好,在两名美婢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下了自己战车,还极为发倔的要和潘凤两人单独走一走。
于是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便脱离了队伍,在曲梁城外的空地上散步起来。
约摸走出七八百步后,老眼余光瞥见自己的心腹爱将始终恭敬客气,落后自己半个身位,韩馥满意的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
“子双啊,后续平叛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定要活捉麹义那叛逆背主之徒,以彰我州牧府法度与天威浩荡。”
“也不怕你取笑,先前是老夫托大了,不等你回到冀州,便贸然与叛军决战,险些酿成大错。”
“如今你既已回归,冀州军备大小事务,自然还得是你负责。”
“经过这一仗,老夫也算是看出来了,州牧府没有你这个顶梁柱在,老夫这颗脑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砍下来了。”
老头的言语虽然阳气不足,但很明显已经掏心窝子了。
事实上,从五津渡大营与潘凤分开后,韩馥确实吓得够呛、也累得够呛。
尤其是平定麹义叛乱这场惨败,更是让州牧大人每每想起,皆心有余悸胆寒无比。
躺在曲梁城那病榻之上,老头除了时时刻刻担忧性命不保,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每每病症来袭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念叨了多少次自家心腹爱将的名字。
好在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老名士最为危难的关头,差点就挺不过去的难关之前,潘凤回来了。
在曲梁令甄俨的府上,只是听得有人来报:“上将军潘凤已领援军将至。”
对韩馥来说,就是最好的治病良药。
当然,那时候的韩馥,也没指望潘凤能击溃麹义。
只想着自己最信任的心腹爱将,能从曲梁城这极为危险的地方,把自己给救出去。
毕竟麹义之强,其麾下叛军之凶残,韩馥可是亲眼见过的。
自己麾下三万大军一触即溃,战场上血肉模糊惨状骇人,每每想起那一幕幕,大半辈子连鸡都没杀过的老名士,只觉阵阵反胃且心脏难受…
“这点请主公放心,末将既然回来了,就必可保主公无忧,保咱们冀州州牧府大业无忧!”
对老名士掏心窝子的话,潘凤能说什么,自然是一如既往睥睨自信,就如同当初在韩馥不敢入冀州时,与老头初次相见那般。
“哈哈哈,别说,同样的话程奂那家伙也对老夫说过。”
“不过还是从子双你口中说出来,最让人安心。”
听得潘凤自信满满的言语,韩馥转过头来,语调中的底气也足了几分,老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金甲神将,啧啧称赞道:
“子双,子无双,老夫实在是才情过人,给你起这表字恰如其分、妥当至极。”
“也只有你,才担得起这天下无双之名!”
潘凤闻言略微尴尬:“末将惭愧,主公谬赞了…”
“嗯,子双啊,知道老夫最欣赏你哪一点不?”
对潘凤的谦逊之词,老名士不以为意,转而老脸渐渐肃然起来,再度恢复长者般语重心长道:
“正是你有着勇冠天下的本领,却还保有一颗难得的忠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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