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曹公而言,灭掉这支凉贼精骑,关东联军挺进洛阳便大势无忧也。”
“今日之后,各路诸侯都会知道联军内部有人私通董贼,也算是一种敲山震虎。”
“就算是要彻查,也应该是盟主袁绍的事,而非曹公你去出头。别忘了当日联军大营内,发生在冀州潘凤身上的事。”
程昱将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说出,也算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曹营的一份子。
曹操不语,只是默默点头,走出军帐放下帷幕后喃喃自语:“我曹孟德最没想到之人,会是谁呢?”
“潘凤能顶住赤炼天龙之毒,我曹孟德可不行!”
“不过这内鬼到底是谁,袁术?孔融?鲍信…总不能就是袁本初那家伙吧…”
…
汉初平元年三月二十六下午。
董卓代表朝廷加封的正四品武卫将军、虎牢关镇守主将牛岔,引麾下尚存的三千六百余凉州精骑,突袭已经空虚的关东联军大营。
这也是牛岔在黎明之前,从“影二”那边得知今日三路运粮队,皆是陷阱时,能够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而且时间紧迫,冀州军已经离开巩县前往洛阳,牛岔就算想询问自家主公,也来不及了。
更别说奇袭联军大营一事,还得到了麾下所有西凉精骑将校的支持。
或者说那帮只是会听自己建议,其实牛岔无法对他们的行动做主的凉州骄兵悍将,几乎人人同意趁机干一场大的。
弄不好因此直接活捉或斩杀关东反贼的带头人,灭一群贼酋,他们效忠的董太师将彻底扭转局面。
到最后,就算是袭击开始前,牛岔想让大家停手,都已经不可能了。当然,这位刀疤脸将领也没有想要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乎,一场趁虚而入的袭营大战,在午后正式发动。
牛岔以及这部西凉精骑,也正落入袁绍上表推荐的代理奋武将军曹操,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圈套中。
这日午后,联军营地内浓烟升腾,四周伏兵四起,喊杀震天。
纵然这部西凉精骑,都是董卓麾下的凉州老卒、精锐中的精锐,依旧难挡败势。
战至傍晚,牛岔这部从董卓族侄董羽手中暂时代管过来的西凉精锐全军覆没。
主将牛岔身负重伤,幸好关键时候抓住了敌军暴露出来的一丁点破绽,带着心腹抛下老凉州悍卒后拼死突围而出。
不过逃出生天后,牛岔身边仅剩七八骑人人受创的骑卒,自此一路向洛阳方向逃窜,片刻不敢停留。
而当日深夜,在取得全歼牛岔这部虎牢关残军的大胜后,联军大营内盟主大帐聚将的鼓声再次炸响。
关东联军内部继“刘岱”之后,还有内奸的事情几乎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盟主袁绍与各路诸侯大人皆是大惊,同时也极为后怕,直接下令彻查。
奈何敌酋牛岔已逃脱,这支西凉悍卒几乎死绝,就算剩下些重伤被活捉者,也不清楚真正内情。
只知道他们的主将牛岔将军,确实得到了消息,今日三支运粮队皆是陷阱,最后诸将商议,共同做出了袭击联军大营的决定。
至于牛岔通过什么渠道,如何得知的消息,或者说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这些因重伤被捉住的活口哪能知道?
由此在无形中,又助长了联军大营中关于内奸之事的风波…
…
翌日天明,三月二十七。
清晨,董卓乘坐着他那驾极为气派的车辇,自皇城北宫驶出,由全副武装的悍将吕布护卫着,大摇大摆离开了洛阳城。
与他随行的还有整整四千车满载金银珠宝、美玉珊瑚的沉甸甸马车,十多名朝廷官员,八万上下被西凉军驱赶着用作苦力的洛阳百姓。
西行的队列极长,速度也不算快,但洛阳世家无人敢阻拦,只能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目送着对方远去。
董卓此番,带走了洛阳城内西凉军三万兵马,留下来用于接应樊稠、牛岔这两员暂未返回的西凉大将的兵马,只有一万左右。
事实上,就在三月二十五日傍晚,当探马飞速来报,位于巩县的冀州潘凤,统领着麾下三万兵马出征后。
西凉军在洛阳周边挖坟掘墓的行动就停了下来,并且开始收缩力量。
不管他们是打算与潘凤决战,还是打算撤退,洛阳四姓六家二十四族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暗道至少半数名声不显、陵墓低调且位置难觅的各家先人,再不用有破财之忧、露骨之祸。
最后董卓选择不战而走,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举。
他这一走,连控制区域内能够抓到的最后八万来人都带走了,剩下这一万兵马,自然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兵力基本上都收缩到了洛阳北宫附近。
这日下午,估摸着董贼已经走远了,洛阳世家再度派出麾下最为精锐的族兵两万,越过先前双方对峙的防线,打算彻底灭了西凉集团留在洛阳的一万人。
其实对于黄琬、杨彪等人来说,虽然裹挟了大量的人口,勉强守住了南城,也从附庸他们的百姓与佃户中也抓包了大量青壮参战。
但真正的主力,从来都只是他们各家攒簇起来的私兵、护卫。其余浩浩荡荡的青壮兵丁,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这些私兵、族兵组成的精锐力量,在先前帝都大乱,与董卓麾下兵马的血战中损失惨重。
再加上打算偷袭那些挖坟掘墓的西凉军士,又折损三千人。如今这两万,已经称得上洛阳世家的倾力一击了。
两万对一万,董卓都走了,留下的西凉兵马还能有多少斗志?更别说吕布、樊稠等宿将、悍将都已不在洛阳。
待到肃清城内这剩余的一万凉贼,今夜整个帝都,就将再度回归洛阳世家的掌控。
至此需要明日傍晚才能赶到洛阳城下的潘凤,以及他那冀州三万兵马,还拿什么与大家谈条件?
寸功未立,一贼未斩,就白拿二百万石军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哪料洛阳世家准备的这两万精锐,浩浩荡荡冲到洛阳北城,便遭遇了一场恶战、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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