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蝶的残骸在毒瘴中缓缓下沉,最终被翻涌的灰紫色雾气吞噬,星河楼船在短暂的剧烈颠簸后,终于重新恢复了平稳,只是船体外的防护光罩显得比之前黯淡了些许。
甲板上,众人神色凝重,并未因击退强敌而放松。墨染郗仔细检查了晚清清后背的撞伤,确认只是气血震荡,脏腑无碍,敷上药膏后已无大碍。
但众人目光扫过晚清清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她左臂内侧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红痕迹时,心情都有些复杂。
轩辕瑾夜房内的气息已趋于平稳,卢宇卢恩守在门外,紧绷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寻一处相对安全之地休整。” 呈薄雍冰眸扫过四周愈发浓稠的毒瘴,声音清冷地打破沉寂。
他方才维持冰盾消耗巨大,脸色也比平日更白几分,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薄雍兄所言极是。” 邪凌羽点头,金眸中带着一丝疲惫,“那妖蝶临死反扑诡异,难保不会引来其他东西。楼船受损,需时间修复。”
镜封爵银色面具下传来一声轻哼,紫眸幽深地瞥了一眼轩辕瑾夜紧闭的房门,没有言语。苍玄溟狼瞳锐利地警戒着四周。
墨染郗温声道:“我去控制舱,引导楼船加速,尽量远离此地。”
众人各自点头,准备散去。
就在这时,呈薄雍向前一步,自然地走到晚清清身边,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声音虽依旧清冷,却比平时柔和了少许:“夫人我送你回房。”
她轻轻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好。”
晚清清任由呈薄雍牵着手腕,
她知道呈薄雍定然有所察觉。他心思何等敏锐,岂会看不出她与轩辕瑾夜之间那非同寻常的牵连?可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在她身边。
这份沉默的包容与信任,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感到心疼。
他低声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什么都别想,有我在。”
晚清清仰头看着他,星眸中水光潋滟,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呈薄雍跟着她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窗边,检查了一下舷窗的禁制是否完好,又将室内那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调整到一个更柔和的角度。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做过了千百遍。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晚清清面前。
晚清清站在房间中央。
呈薄雍静静地看着她。
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他没事了?”
晚清清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知道他问的是轩辕瑾夜。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嗯,毒解了,反噬也暂时压下了。”
“那就好。”呈薄雍淡淡地说,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雪后松林般的气息,瞬间将晚清清笼罩。
他抬起手,这一次,没有停留在发丝,而是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
“你总是这样……”他低声叹息,叹息声中带着无奈,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为了在乎的人,不顾惜自己。”
晚清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句话,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也最酸楚的地方。她不是铁打的,接连恶战、受伤、动用禁术、又耗损精血救人,她早已身心俱疲。
只是在人前,她必须强撑着,不能流露出丝毫软弱。
可在呈薄雍面前,在这双仿佛能看透她所有伪装的眼眸注视下,她筑起的心防,轻易便土崩瓦解。
“阿雍……”她哽咽着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将额头抵在了他微凉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呈薄雍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毫不犹豫地收拢手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雅的冷香,
天知道,当他看到她吐的血迹时,当他感受到轩辕瑾夜房中那混乱而危险的气息时,当他猜到她要用什么方法救人时,他的心,就像被放在万年玄冰上炙烤。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自己的支撑;在她脆弱的时候,提供一个可以休憩的怀抱。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一遍遍地,用低沉而稳定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着,“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晚清清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无声地流着泪,将所有的委屈、疲惫、恐惧与压力,都在这个熟悉而安心的怀抱里宣泄出来。
呈薄雍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他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节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