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未明。
晚清清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浑身冷汗涔涔。梦中阿玉浑身是血、手无力垂落的场景无比清晰,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阿玉!”她失声叫出,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
一只带着微凉触感的手立刻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安抚。呈薄雍低沉而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清清。阿玉已经没事了。她活着,在偏殿休息。”
晚清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但那份后怕和急切并未消散。“我要去看她…我要亲眼看到…”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甚至忘了穿鞋,只随手抓了一件薄薄的素色外衣披在身上,长发凌乱地披散着。
“慢点。”呈薄雍立刻起身跟上,如同守护着她的影子。他深知她此刻的心神不宁,生怕她一个踉跄伤到自己。
晚清清几乎是冲进了偏殿阿玉的房中。青黛和莺儿正守在床边,看到晚清清这副模样进来,都吓了一跳。
“小姐…”
晚清清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扑到床边。阿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面色依旧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但呼吸均匀平稳,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身上盖着薄被,裸露出的手臂和大腿处缠着厚厚的、浸着药香的绷带。虽然虚弱,但那确确实实是活着的生命迹象。
晚清清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阿玉温热的脸颊,又探了探她平稳的鼻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阿玉还活着,她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才终于彻底落回实处。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她低声喃喃,眼中泛起水光,这次是释然和后怕的泪。
呈薄雍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确认阿玉的安全,冰蓝色的眼底是无声的疼惜。待她情绪稍定,他才上前一步,轻轻揽住她的肩:“回房吧,让阿玉好好休息。”
回到清晖院主屋,呈薄雍让下人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他亲自为晚清清梳理那凌乱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用玉梳一点点理顺打结的发丝。又伺候她洗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和昨晚的疲惫,换上整洁舒适的衣裙。在他的细心打理下,晚清清身上那种惊惶无助的气息终于散去,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明艳。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恢复整洁的自己,晚清清的眼中重新凝聚起冷静的光芒。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冽:“阿雍,太后的母族爪牙,绝大多数已被我连根拔起。现在,我们该去见见太后了。我有种感觉,她手上…应该还藏着些东西。”
呈薄雍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将最后一缕发丝绾好,别上一支简单的玉簪,动作流畅优雅。他冰眸沉静,没有半分犹豫:“好,为夫陪你。”
慈宁宫索秘
慈宁宫内,弥漫着死寂和浓郁的药味。金喜太后形容枯槁地倚在凤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张嬷嬷和几个心腹宫女垂手侍立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殿门被无声推开。晚清清身着绯色宫装,金瞳流转,神采已然恢复。呈薄雍一袭银白衣袍,清冷如月华,伴在她身侧,如同守护神只。两人缓步而入。
“参见王妃!参见呈谷主!”张嬷嬷等人看清来人,瞬间面无人色,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她们现在对这个名字,对这个女子,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晚清清的目光直接落在榻上的太后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太后,你还好吗?”
太后浑浊的眼睛猛地聚焦,当看清是晚清清和她身边那个令人生畏的呈薄雍时,瞳孔骤然收缩,枯瘦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如同见到地狱恶鬼般的极致恐惧!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晚清清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榻前不远,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宫殿里:“你的母族,还有那些依附于你的爪牙,差不多都被我挖干净了。我说过,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凌羽,你不听。所以,我让你好好看着,惹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太后惊恐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至于安平侯府…我就不动了。留着给你的那两个好儿媳——皇后和宁皇贵妃,慢慢去‘照顾’吧。想必她们会很‘用心’的。”
“呜…”太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浑浊的老泪从深陷的眼窝里涌出,那是极致的悔恨!后悔去招惹这个煞星!后悔自己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可一切都晚了。
“你是太后又能怎么样?”晚清清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凛冽的压迫感,“听染郗说,你需要‘静养’…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拿你的命。”她话锋一转,金瞳锐利如刀,直刺太后心底最深的秘密,“我是来拿你藏在…那个暗格里的东西。”
轰!
太后如遭雷击!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死灰色的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她死死盯着晚清清,用尽全身力气,枯瘦的手指痉挛般指向她,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你?!”(你怎么知道有暗格?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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