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书房,空气凝滞如冰。邪凌羽背对着门口,负手立于巨大的黑沼林地形沙盘前,金眸锐利如鹰隼,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沙盘边缘一处被标注为“镜宫”的黑色区域。万魂幡!月如歌!这两个名字如同毒刺,时刻提醒着他清清的处境何等凶险。
“主上。”夜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中,声音低沉,“柳氏女柳含烟,五十杖刑已毕。行刑者乃军中老手,力道掌控精准,未死,但盆骨碎裂,经脉受损,下半生需卧床,已移送冷宫最深处囚室,由我们的人看守,生不如死。其父柳铮闭门思过,府邸外围有天机阁暗哨监控,暂无异常。”
邪凌羽头也未回,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嗯”。柳含烟的下场,咎由自取。
夜枭继续汇报:“黑沼林方面,影七小队传回最新密报:近三日,镜宫外围活动的邪修数量锐减近半!
腐骨渊方向,夜间时常传来非人般的凄厉哀嚎,声传数里,怨气冲天,疑似与万魂幡炼制有关。
另,影三(接替已故影三的代号)冒死潜入镜宫外层警戒圈,捕捉到一次极强的、短暂爆发的魂魄能量波动,位置指向镜宫深处偏西区域,波动特征与古籍中描述的‘引魂炼魄’极为相似。
综合判断,‘万魂幡’炼制已进入关键阶段,动静难以完全遮掩。”
邪凌羽猛地转身,金眸中寒光爆射:“关键阶段…还剩几日?”时间,从未如此紧迫。
“影七估算,以当前怨魂汇聚速度和能量波动强度…最多还有五日!”夜枭的声音带着凝重。
五日!邪凌羽下颌紧绷,指关节捏得发白。五日之内,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清清…
“王爷,”书房外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通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静姝郡主…奉太后懿旨,前来拜见王爷。”
静姝郡主?林静姝?邪凌羽眉头瞬间拧紧!太后!又是她!刚解决一个柳含烟,立刻又塞过来一个什么郡主?还嫌不够乱?!
一股暴戾的烦躁瞬间涌上心头!他此刻满心都是镜宫的危机和清清的安危,哪有半分心思应付这些!
“不见!”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杀意!强大的威压让门外的内侍吓得噗通跪倒。
然而,书房外却传来一个细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臣女…林静姝…恳请王爷…拨冗一见…只需片刻…” 声音微微发颤,却透着一股不退让的执拗。
邪凌羽眼中金芒一闪,怒极反笑。好!很好!又一个不怕死的!他倒要看看,太后这次又玩什么花样!他对着夜枭一挥手。夜枭身影瞬间融入阴影。
“让她进来。”邪凌羽的声音冰冷刺骨。
沉重的书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素雅淡青色宫装、身形纤细的少女低着头,脚步轻缓却带着僵硬,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走到书房中央,距离邪凌羽尚有数步之遥,便毫不犹豫地深深跪拜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臣女林静姝,叩见摄政王殿下。” 她的声音依旧细弱,却努力维持着平稳。
邪凌羽没有叫她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那团瑟瑟发抖的青色身影。
太后新封的郡主?镇国公的孙女?像月华夫人?他脑海中掠过张嬷嬷禀报的只言片语,只有更深的厌烦。他厌恶任何形式的算计和强塞!
“太后让你来的?”他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审问囚犯,“何事?”
巨大的压迫感让林静姝几乎喘不过气。她伏在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上方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脊背。恐惧让她浑身冰凉,但想到祖父苍老的面容,想到太后那冷酷的威胁,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开口:
“是…太后懿旨…命臣女…前来拜见王爷…”她顿了顿,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但臣女此来,并非…并非奉太后之命…勾引王爷!”
“勾引”二字,她说得极其艰难,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邪凌羽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这倒出乎意料。
林静姝豁出去了,语速加快,带着孤注一掷的坦诚:“臣女深知…王爷心中…唯有晚清清姑娘一人!情深似海…天地可鉴!臣女…对晚姑娘亦心存敬仰!临风城柳府之事…臣女虽只远远一瞥…却知晚姑娘乃光风霁月之人!绝非…绝非太后口中那般不堪!” 她提到晚清清时,语气中的敬佩清晰可辨。
邪凌羽周身那冰冷的杀意,因她这番话,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金眸锐利地锁定了她低伏的后颈。
“太后…太后以林家满门安危相胁…逼臣女…接近王爷…取代晚姑娘…”林静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是真实的恐惧和屈辱,“臣女…人微言轻…不敢抗旨…但…但臣女更不愿…行此卑劣之事…毁人姻缘…更…更不愿成为他人手中棋子…去伤害…王爷与晚姑娘!”
她猛地抬起头,清澈的杏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直直迎上邪凌羽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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