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封爵站在巨大的水镜前,镜中映出的并非他的倒影,而是清漪小苑内,晚清清在墨染郗和青黛救治下昏睡的苍白容颜。看着她即使在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一股尖锐的、陌生的刺痛感猝不及防地攫住了他。他猛地闭上眼,手指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低声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挣扎与自厌:
“清清…我只能利用你…才能打倒呈薄雍…对不起…让你如此难受…”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令人心碎的景象,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动摇他冰冷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不合时宜的软弱,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酷与算计,对着阴影下令:“去黑沼林。把月如歌捞出来,送回‘镜封爵’身边。不惜代价,把她治好。她…还有用。”
“是,尊上。” 阴影中传来恭敬的回应,一道身影迅速消失。
镜封爵背对着水镜,胸腔剧烈起伏。片刻,他抬手,狠狠抹去眼角一丝冰凉的水迹,再睁眼时,眸中只剩下被冒犯的暴戾和更深的疯狂!他对着空气,如同对着假想中的宿敌咆哮:“呈薄雍!你的软肋如此明显!我不介意…再给你插多一刀!让你痛得更彻底!”
他眼中紫芒暴涨,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再次下令,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虎啸!”“属下在!”“去!找到邪修‘噬魂’!让他对晚清清施术,将她脑海中所有关于呈薄雍的记忆——痛苦也好,甜蜜也罢——全部强行压制!造成她只对呈薄雍一人失忆的效果!立刻去办!”
“属下遵命!”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随即融入黑暗。
镜封爵看着水镜中晚清清沉睡的侧脸,脸上浮现出病态而偏执的笑容,笑声在空旷的镜宫回荡,冰冷刺骨:“哈哈哈哈哈…我要彻底击溃他们!击碎他们之间那可笑的情意!这样…清清…她醒来后,只会记得我的好!只会…待在我身边!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歇,他走到水镜前,指尖隔着冰冷的镜面,虚虚描摹着晚清清的轮廓,声音诡异地温柔下来:“清清…别急…我们很快…又能在一起了…”
这时,一道扭曲模糊、如同蒙着水雾的身影在水镜另一侧浮现,正是被镜封爵完全操控的盛源国“太子”——“蝮蛇”。他恭敬地垂首:“尊上,盛源国那个老东西,油尽灯枯,预计明日就会断气。”
镜封爵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仿佛方才的挣扎从未存在:“嗯。五日后,你就准备好,安心做你的皇帝吧。”
“蝮蛇”的脸上露出贪婪而僵硬的笑容:“谢尊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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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凌羽这几日心绪不宁。晚清清最后那条传讯符里透出的冰冷疏离感,与之前截然不同,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再也按捺不住,抛下朝中紧急事务,以最快速度飞掠至神风谷,直奔清漪小苑。
刚踏入院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他心头一紧,疾步冲入内室。眼前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凝固——墨染郗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玉匙将深褐色的药汁喂入晚清清苍白的唇中,而晚清清双目紧闭,毫无知觉,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清清!!!” 邪凌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几乎撞开墨染郗,颤抖的手想去触碰晚清清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她,“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他看向墨染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惶和质问。
阿玉看到邪凌羽,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泪水瞬间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
墨染郗稳住手中的药碗,示意阿玉扶好晚清清的头颈,继续喂药。他面色凝重,快速而清晰地将这些天发生的变故告知邪凌羽:月如歌的离间计、引魂草的恶毒、晚清清对呈薄雍误会加深直至决裂、呈薄雍心碎离去、以及晚清清随后精神崩溃昏迷不醒的现状。
邪凌羽越听,周身散发的寒气越重,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狂暴的怒意!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桌案上,坚硬的紫檀木瞬间裂开数道缝隙!“混账!岂有此理!清清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薄雍兄他…他怎能如此糊涂!竟被几句气话蒙蔽,看不出清清的异常?!清清心里,他比谁都重!这背后,定有阴毒小人作祟!查!必须彻查!” 他厉声喝道:“夜枭!”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属下在!”
“立刻!查清这几日所有可疑出入人员!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找出是谁把那种阴毒东西带进来的!” 邪凌羽的声音如同寒冰。
“是!王爷!” 夜枭领命,正欲离去,又想起一事,回禀道:“王爷,还有一事。盛源国密报,老皇帝确已病危,预计明日驾崩。五日后,‘太子’即将举行登基大典!”
邪凌羽眼神一厉,盛源国的变故同样迫在眉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对晚清清的担忧,迅速做出决断:“老皇帝终究没能等到拉拢好朝臣破除符咒…计划不变!绝不能让那个傀儡太子上位!按本王与皇兄的部署,立刻行动!五日后,我要盛源国金銮殿上坐着的,绝不能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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