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染郗心潮翻涌之际,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冰室的方向传来!
光团中心,被稳定托浮着的邪凌羽,那原本如同沉睡死寂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淡淡金辉的血气——正是晚清清伤口逸散出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奇异血气——被灵力波动无意中牵引,丝丝缕缕地飘向了邪凌羽的方向!
那缕蕴含着神圣净化气息的血气,如同投入干涸沙漠的甘霖,瞬间被邪凌羽的身体本能地吸收!
“呃…嗬…”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之人喉咙深处挤出的呻吟,从邪凌羽口中溢出!
在庭院中所有人都听到冰室内的声音,“摄政王!”墨染郗稳稳的抱着晚清清跑进了冰室,其他人也紧跟。除了晚清清,邪凌羽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冰室内那个被判定为心脉垂危、深度昏迷的摄政王,那紧闭了数日的、如同覆盖着万年寒霜的眼睫,竟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随即——
那双曾令金华国朝堂为之胆寒、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眼眸,猛地睁开了!
眼底深处,不再是冰冷和权谋的算计,而是一片混沌初开的茫然,以及一丝被最本源生命气息唤醒的、野兽般的本能。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扫过庭院,最终,竟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穿透了混乱的空间,极其艰难地、缓慢地,落在了廊柱旁那个被墨染郗护在怀中、脸色苍白、肩头染血的纤细身影——晚清清身上。
那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
“晚…清…” 一个沙哑破碎到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艰难地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
庭院之中,时间仿佛凝固。呈薄雍负手而立,雪发无风自动,周身寒意更甚,那双冰封的丹凤眼凝视着苏醒的邪凌羽,又缓缓扫过墨染郗怀中虚弱的晚清清,最后落回邪凌羽那双茫然却本能地追寻着晚清清的眼眸。他万年冰封的心湖,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的并非嫉妒,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明悟与…宿命般的沉重。她的血,能平息焚心蛊,能引动冰魄之力,如今…竟还能唤醒生机近乎断绝的邪凌羽?这已非简单的特殊,这是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认知、引来无数贪婪觊觎的惊天之秘!
墨染郗抱着晚清清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他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冷硬如铁,桃花眼中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刀锋般的警惕和一种决绝的守护意志。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脆弱,更清晰地感知到随着邪凌羽的苏醒,空气中那无形中汇聚的、更加危险和诡谲的暗流。他抬头,目光与呈薄雍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相同的惊涛骇浪与不容退却的守护决心。
玄影无声无息地移动了半步,将自己置于一个能同时兼顾晚清清和邪凌羽的最佳防卫位置,全身肌肉紧绷如弓,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同即将扑出的猎豹。石坚长老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刚刚离开时,自己施了光团法术去维持邪凌羽的身体,现在光团中是苏醒的邪凌羽,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疲惫。
墨染郗抱着晚清清的手臂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琥珀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光团中苏醒的邪凌羽,以及那双死死锁住晚清清、充满了原始本能与茫然探寻的眼睛。一股强烈的、冰冷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清晰地看到邪凌羽眼中那点与自己同源的、因晚清清血气而生的金芒——那是他们四人之间宿命纠缠的证明。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将晚清清更严密地护在自己的臂弯和胸膛之后,隔绝了那过于炽热和直接的目光。这个动作细微却充满宣告意味,如同护食的凶兽。
呈薄雍雪袖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那双冰封的丹凤眼如同最精密的冰晶透镜,将邪凌羽苏醒的每一个细节、眼底那点与自身同源的金芒、以及他所有挣扎着想要靠近晚清清的本能反应,都清晰地映照、分析。冰封的心湖之下,是比九幽寒狱更深沉的暗流。宿命的齿轮,终究是无法阻挡地开始咬合了。他的目光落在墨染郗那充满保护欲的姿态上,冰封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
石坚长老强撑着最后一丝灵力,勉力维持着光团不散,看向苏醒的邪凌羽,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声音嘶哑:“摄政王…您…您醒了!太好了!” 他巨大的身躯摇晃得更厉害。
青黛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看苏醒的摄政王,又看看昏迷不醒、肩头染血的晚清清,只觉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又是庆幸又是担忧。玄影全身的肌肉如同拉满的弓弦,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冰冷的视线在邪凌羽和庭院入口之间反复扫视,任何一丝异动都将是雷霆一击的信号。影七激动地以头触地,无声地哽咽着,泪水混着血污砸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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