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刚撬开暗门的插销,就被一股甜腻的香气裹住了——不是张叔的糖醋排骨,是胭脂混着蜜饯的味道。
两个穿着水绿色纱裙的姑娘正倚在巷口的酒旗上,手里把玩着银质的小扇子,见他出来,同时抛了个媚眼。
楚公子可算来了。左边的姑娘眼波流转,扇子地打开,遮住半张脸,小女子青黛,奉张叔之命来接您。
右边的姑娘笑得更甜,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我叫朱钗。
张叔说,怕您路上闷,特意让我们姐妹陪您说说话。
楚风挑眉看向身后的金狮,这家伙正捂着嘴偷笑,肩膀抖得像揣了只兔子。
铁牛更是夸张,偷偷冲他挤眉弄眼,嘴型比着艳福不浅。
张叔倒是费心了。楚风往巷子里瞥了眼,青石板路上晾着串红辣椒,显然是张叔的手笔,只是带路就好,不必特意陪聊。
青黛却上前一步,指尖看似无意地划过他的袖口:楚公子这是嫌我们姐妹粗鄙?她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红得像刚摘的樱桃,听说您要去会那个怕媳妇的李队长?我们姐妹知道他的软肋哦。
朱钗跟着点头,银铃晃得更响:李队长最疼他闺女,上个月还偷偷托人给闺女打了只银镯子。您说,要是他闺女知道爹在帮邪神做坏事...
楚风心里一动。他刚要开口,青黛突然踮脚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畔:不过嘛,透露消息可是要代价的。
她的扇子在他胸口轻轻一点,比如...让我们姐妹跟着看看热闹?
行啊。楚风突然笑了,侧身让她们先走,但有规矩——不许添乱,不许用媚术,更不许...他故意顿了顿,看着两人瞬间绷紧的表情,偷吃张叔的糖醋排骨。
青黛和朱钗都愣了,随即笑得花枝乱颤。青黛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胳膊:楚公子倒是会开玩笑。朱钗则掏出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打开:哪能偷吃呢?这是我们给您带的蜜饯,酸梅味的,解腻。
铁牛凑过来抢了颗扔进嘴里,酸得龇牙咧嘴:我去!这比楚风的青柠还酸!你们是想谋害啊?
朱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叫先苦后甜。李队长的脾气就像这酸梅,表面厉害,内里软着呢。
几人说说笑笑往李队长的阵眼走。青黛果然知道不少内情,边走边说:李队长的闺女叫念念,才五岁,扎着双丫髻,最爱抢张叔的糖人。
上次李队长偷偷去看她,被邪神的眼线发现,回来被鞭子抽得半个月不能坐。
这么狠?铁牛咋舌,那他咋还不反水?
因为念念有哮喘。青黛的声音低了些,邪神说,只要他听话,就给念念用最好的药材。
楚风脚步一顿。他想起自己药箱里常备的咳喘膏,是以前给山里的孩子备的,没想到这里竟有相似的困境。
有办法了。楚风突然转身,对朱钗说,你会易容吧?
朱钗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眼睛一亮:您是说...让我扮成念念?
不止。楚风从怀里掏出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小兔子,这是张叔给念念做的玩具,上次偷偷塞给我的。
他把布偶递给朱钗,你带着这个去见李队长,就说...念念想爹了。
青黛突然笑出声:楚公子这招可比辣椒面厉害多了。她凑近楚风,压低声音,不过您就不怕我们姐妹趁机耍花样?
怕就不会带你们来了。楚风回望她,目光坦诚,张叔说你们以前是戏班的,最懂人情冷暖。
青黛的笑容僵了僵,随即释然地摇了摇扇子:算你有眼光。
到了阵眼附近,果然看见个精瘦的汉子正背着手巡逻,腰间的佩刀磨得锃亮,却在转身时,偷偷摸了摸怀里的药瓶——不用问,肯定是给念念留的。
就是他。青黛用扇子指了指,注意看他左手,有块月牙形的疤,是以前救念念时被烫伤的。
朱钗已经扮好了模样,梳着双丫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裙,怀里抱着小兔子布偶,怯生生地往李队长身边挪。
爹爹。朱钗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带着孩子气的软糯,念念好想你。
李队长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到的瞬间,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他嘴唇哆嗦着,想去抱又不敢,眼里的血丝突然变得更红。
念念...你的咳喘好点了吗?他声音沙哑,伸手想摸朱钗的头,又触电似的缩了回去,爹...爹很快就能回家给你买糖人了。
娘说爹在做坏事。朱钗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念念不要糖人,只要爹回来。
李队长的肩膀垮了下去。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喉结滚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楚风远远看着,突然想起铁牛说过的话——再硬的汉子,心里也有块一碰就软的地方。
李队长。楚风走了过去,把一管咳喘膏放在他面前,这是张叔配的药,比邪神给的好十倍。
李队长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楚风坐在他身边,青黛很识趣地递过水壶,只是觉得,让五岁的孩子等爹回家,比任何刑罚都残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