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细密的雨丝敲打着落地窗,汇成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将陆靳深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板上,带着压抑的戾气。
苏晚靠在床头,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双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前。刚才的僵持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剑拔弩张的气息,陆靳深的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你别逼我,我能把你锁在这里,直到你愿意留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底的偏执和受伤那么真切,可这份真切里,到底有几分是为她,几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有几分是为了那个早已 “死去” 的林薇薇?苏晚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
陆靳深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瞥了一眼屏幕,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阴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神经。他没有接,任由手机在桌面上固执地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是林家的人?” 苏晚轻声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陆靳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夜。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今天是她的忌日。”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 “她” 指的是谁 —— 林薇薇。那个活在陆靳深记忆里,被他奉若神明的白月光,也是将她困在这场替身游戏里的始作俑者。三年来,每到这个日子,陆靳深都会变得格外阴沉易怒,而她,要么被他冷落在角落,要么被要求穿上林薇薇喜欢的衣服,模仿她的言行举止,陪他度过这难熬的一天。
“所以呢?”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要我再穿上那条白色连衣裙,给你煮你不爱喝的莲子羹,假装成她的样子,陪你悼念你的白月光?”
陆靳深猛地转过身,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苏晚看不懂的迷茫。“你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他低吼道,“今天是她的忌日,我只是想……”
“想找个人代替她,让你不至于那么孤单,是吗?” 苏晚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陆靳深,我是苏晚,不是林薇薇的影子,也不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三年的契约快到了,我只想带着孩子离开,过我们自己的生活,这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难!” 陆靳深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蹙眉,“苏晚,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你和孩子都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吞噬。苏晚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着她,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 他刚才在走廊里,应该喝了酒。
“放开我!” 苏晚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陆靳深却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而混乱。“别闹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一丝醉酒后的脆弱,“就今天,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苏晚的动作顿住了。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呜咽,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陆靳深 —— 不是那个杀伐果断、冷漠偏执的商界帝王,而是一个被回忆和痛苦困住的可怜人。
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似乎被触动了,可更多的是清醒的疼痛。她知道,他此刻的脆弱与她无关,他只是把她当成了林薇薇的替身,借着她的体温,悼念那个早已不在的人。
“陆靳深,你清醒一点。” 苏晚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我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是。”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陆靳深的头上。他猛地松开她,眼神变得清明了一些,可更多的是被激怒后的阴鸷。“是,你不是她,”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比她贪心,比她虚伪,你想借着孩子上位,想取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做梦!”
苏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坠入了无边的冰窖。她看着眼前这个口不择言的男人,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是,我贪心,我贪心想救我濒临破产的家族,贪心想让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贪心想找一条能让我们母子活下去的路!”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却始终干涩,“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谁,陆靳深,是你把我拉进这场骗局,是你让我做她的影子,现在又反过来指责我贪心,你不觉得可笑吗?”
陆靳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强硬掩盖。“不管你怎么说,你都不能走。” 他说完,转身走向门口,“我会让陈默安排人守在门口,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走了,房门被轻轻带上,却没有锁。苏晚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也是最沉重的禁锢。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心里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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