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陆家庄园的晨雾还未散尽,雕花栏杆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苏晚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捏着一支豆沙色口红,对着镜子细细涂抹。镜中的女人眉眼温顺,鼻梁小巧,唇形与林薇薇有七分相似 —— 这是陆靳深签下三年替身契约时,唯一的要求:“模仿她,直到我满意为止。”
口红的膏体划过唇瓣,留下柔和的色泽。苏晚记得第一次涂正红色,被陆靳深冷冷瞥了眼:“薇薇从不涂这么张扬的颜色。” 从那以后,她的梳妆台上只剩下豆沙、裸粉两种色号,连同衣柜里的衣服,也全是林薇薇生前偏爱的素净款式。
“苏小姐,先生在楼下等您用早餐。” 佣人张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晚放下口红,抬手将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起身时裙摆扫过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是她练习了无数次的动作,林薇薇走路时总是轻手轻脚,像一片不会落地的羽毛。而苏晚骨子里是爽朗的,从前在苏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她总能以最果断的姿态敲定决策,可现在,她必须学着做一片没有重量的影子。
楼下餐厅的长桌铺着洁白的桌布,陆靳深坐在主位,指尖翻动着财经报纸,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冷硬得像冰雕。苏晚走到他对面坐下,面前的餐盘里已经摆好了早餐:一杯温牛奶,两片烤得微黄的吐司,旁边放着一小碟草莓酱 —— 林薇薇喜欢把草莓酱涂在吐司边缘,不多不少,刚好一圈。
苏晚拿起吐司,用小勺舀了半勺草莓酱,沿着边缘细细涂抹。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微微用力,生怕多涂一点,又会引来陆靳深的指责。余光瞥见男人的视线从报纸上抬起来,落在她的手上,苏晚的心猛地一紧,小勺差点从指间滑落。
“今天的吐司烤焦了。” 陆靳深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淬了冰。
苏晚低头看向吐司边缘,确实有一圈极浅的焦痕,是张妈不小心烤过了头。她轻声道:“我让厨房重新做一份。”
“不必了。” 陆靳深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薇薇吃不得一点焦味,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苏晚的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攥着吐司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还是温顺地回答:“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陆靳深起身时,西装外套的下摆扫过桌角,带起一阵微风。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今晚有个私人酒会,穿上次那件白色蕾丝裙。”
“好。” 苏晚低声应着,直到听到大门关闭的声响,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手指。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她看着餐盘里几乎没动的吐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上午九点,苏晚按照陆靳深的吩咐,去整理林薇薇的房间。这间位于二楼东侧的卧室,三年来始终保持着原样,像是主人只是暂时外出。白色的蕾丝窗帘垂到地面,梳妆台上摆满了林薇薇生前用的护肤品,香水瓶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 —— 那是林薇薇最喜欢的味道。
苏晚戴上白色手套,开始擦拭梳妆台。抽屉里整齐地叠放着林薇薇的日记,她下意识地停住动作,指尖触碰到烫金的封面。陆靳深说过,不准碰房间里的任何私人物品,可那一刻,她忽然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让陆靳深执念至此。
“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吓得猛地缩回手,手套蹭过日记本,掉落在地毯上。陆靳深不知何时回来了,靠在门框上,眼神锐利如刀:“我有没有说过,不准碰她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晚慌忙弯腰去捡手套,动作太急,膝盖撞到了梳妆台的棱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陆靳深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膝盖上,眉头微蹙,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收拾完赶紧离开,别让我再看到你碰她的东西。”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重重地踩在楼梯上,像是在宣泄着某种不满。
苏晚扶着梳妆台站起身,膝盖传来阵阵钝痛。她捡起手套,重新戴上,继续擦拭着桌面,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是陆靳深用来缅怀亡人的工具,可三年的朝夕相处,哪怕是石头,也该焐热了,可陆靳深的心,却始终像冰窖一样。
中午时分,苏晚接到了苏家管家的电话。“小姐,公司的资金链又出问题了,林氏集团那边不肯松口,还在压低我们的股份价格。”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焦虑,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苏家是她的软肋,三年前若不是苏氏濒临破产,她也不会签下那份屈辱的替身契约。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张叔,你先稳住,我会想办法。”
挂了电话,苏晚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草坪。阳光正好,可她的心里却一片阴霾。林氏集团的步步紧逼,陆靳深的冷漠相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从脖颈间取下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坠是一枚小巧的 U 盘,里面储存着 “般若” 的所有机密资料 —— 那是她隐藏了多年的身份,华尔街最神秘的财经分析师,经手的案例从未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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